《韓非子》是戰國末期韓國法家集大成者韓非的著作。這部書現存五十五篇,約十餘萬言,大部分爲韓非自己的作品。《韓非子》一書,重點宣揚了韓非法、術、勢相結合的法治理論,達到了先秦法家理論的最高峯,爲秦統一六國提供了理論武器,同時,也爲以後的封建專制制度提供了理論根據。
十過:一曰行小忠,則大忠之賊也。二曰顧小利,則大利之殘也。三曰行僻自用,無禮諸侯,則亡身之至也。四曰不務聽治而好五音,則窮身之事也。五曰貪愎喜利,則滅國殺身之本也。六曰耽於女樂,不顧國政,則亡國之禍也。七曰離內遠遊而忽於諫士,則危身之道也。八曰過而不聽於忠臣,而獨行其意,則滅高名爲人笑之始也。九曰內不量力,外恃諸侯,則削國之患也。十曰國小無禮,不用諫臣,則絕世之勢也。
奚謂小忠?昔者楚共王與晉厲公戰於鄢陵,楚師敗,而共王傷其目。酣戰之時,司馬子反渴而求飲,豎穀陽操觴酒而進之。子反曰:“嘻!,退,酒也。”陽曰:“非酒也。”子反受而飲之。子反之爲人也,嗜酒,而甘之,弗能絕於口,而醉。戰既罷,共王欲戰,令人召司馬子反,司馬子反辭以心疾。共王駕而自往,入其幄中,聞酒臭而還,曰:“今日之戰,不穀親傷。所恃者,司馬也,而司馬又醉如此,是亡楚國之社稷而不恤吾衆也。不穀無復戰矣。”於是還師而去,斬司馬子反以爲大戮。故豎陽之進酒,不以仇子反也,其心忠愛之而適足以殺之。故曰:行小忠,則大忠之賊也。
奚謂顧小利?昔者晉獻公欲假道於虞以伐虢。荀息曰:“君其以垂棘之璧與屈產之乘,賂虞公,求假道焉,必假我道。”君曰:”垂棘之璧,吾先君之寶也;屈產之乘,寡人之駿馬也。若受吾幣不假之道,將奈何?”荀息曰:“彼不假我道,必不敢受我。若受我,而假我道,則是寶猶取之內府而藏之外府也,馬猶取之內廄而著之外廄也。君勿尤。”君曰:“諾。”乃使荀息以垂棘之璧與屈產之乘賂虞公而求假道焉。虞公貪利其璧與馬而欲許之。宮之奇諫曰:“不可許。夫虞之有虢也,如車之有輔。輔依車,車亦依輔,虞、虢之勢正是也。若假之道,則虢朝亡而虞夕從之矣。不可,願勿許。”虞公弗聽,遂假之道。荀息伐虢克之,還反處三年,與兵伐虞,又克之。荀息牽馬操璧而報獻公,獻公說曰:“璧則猶是也。雖然,馬齒亦益長矣。”故虞公之兵殆而地削者,何也?愛小利而不慮其害。故曰:顧小利,則大利之殘也。
奚謂行僻?昔者楚靈王爲申之會,宋太子後至,執而囚之;狎徐君;拘齊慶封。中射士諫曰:“合諸侯不可無禮,此存亡之機也。昔者桀爲有戎之會而有糹昏叛之,紂爲黎丘之蒐而戎狄叛之,由無禮也。君其圖之。”君不聽,遂行其其意。居未期年,靈王南遊,羣臣從而劫之。靈王餓而死乾溪之上。故曰:行僻自用,無禮諸侯,則亡身之至也。
奚謂好音?昔者衛靈公將之晉,至濮水之上,稅車而放馬,設舍以宿。夜分,而聞鼓新聲者而說之。他人問左右,盡報弗聞。乃召師涓而告之,曰:“有鼓新聲者,使人問左右,盡報弗聞。其狀似鬼神,子爲我聽而寫之。”師涓曰:“諾。因靜坐撫琴而寫之。師涓明日報曰:“臣得之矣,而未習也,請復一宿習之。”靈公曰:“諾。”因復留宿。明日而習之,遂去之晉。晉平公觴之於施夷之臺。酒酣,靈公起”。公曰:“有新聲,願請以示。”平公曰:“善”。乃召師涓,令坐師曠之旁,援琴鼓之。未終,師曠撫止之,曰:“此亡國之聲,不可遂也。”平公曰:“此道奚出?”師曠曰:“此師延之所作,與紂爲靡靡之也。及武王伐紂,師延東走,至於濮水而自投。故聞此聲者,必於水之上。先聞此聲者,其國必削,不可遂。”平公曰:“寡人所好者,音也,子其使遂之。”師涓鼓動究之。平公問師曠曰:“此所謂何聲也?“師曠曰:“此所謂清商也。”公曰:“清商固最悲乎?”師曠曰:“不如清徵。”公曰:“清徵可得而聞乎?”師曠曰:“不可。古之聽清徵者,皆有德義之君也。今吾君德薄,不足以聽。”平公曰:“寡人之所好者,音也,願試聽之。”師曠不得已,援琴而鼓。一奏之,有玄鶴二八,道南方來,集於郎門之垝;再奏之,而列。三奏之,延頸而鳴,舒翼而舞,音中宮商之聲,聲聞於天。平公大說,坐者皆喜。平公提觴而起爲師曠壽,反坐而問曰:“音莫悲於清徵乎?“師曠曰:“不如清角。“平公曰:“清角可得而聞乎?”師曠曰:“不可。昔者黃帝合鬼神於泰山之上,駕象車而六蛟龍,畢方並鎋,蚩尤居前,風伯進掃,雨師灑道,虎狼在前,鬼神在後,騰蛇伏地,鳳皇覆上,大合鬼神,作爲清角。今吾君德薄,不足聽之。聽之,將恐有敗。”平公曰:“寡人老矣,所好者音也,願遂聽之。”師曠不得已而鼓之。一奏之,有玄雲從西北方起;再奏之,大風至,大雨隨之,裂帷幕,破俎豆,隳廊瓦。坐者散走,平公恐懼伏於廊室之間。晉國大旱,赤地三年。平公之身遂癃病。故曰:不務聽治,而好五音不已,則窮身之事也。
奚謂貪愎?昔者智伯瑤率趙、韓、魏而伐範、中行,滅之。反歸,休兵數年。因令人請地於韓。韓康子欲勿與,段規諫曰:“不可不與也。夫知伯之爲人也,好利而驁愎。彼來請地而弗與,則移兵於韓必矣。君其與之。與之彼狃,又將請地他國。他國且有不聽,不聽,則知伯必加之兵。如是,韓可以免於患而待其事之變。”康子曰:“諾。”因令使者致萬家之縣一於知鐵。知伯說,又令人請地於魏。宣子欲勿與,趙葭諫曰:“彼請地於韓,韓與之。今請地於魏,魏弗與,則是魏內自強,而外怒知伯也。如弗予,其措兵於魏必矣。不如予之。”宣子曰:“諾。”因令人致萬家之縣一於知伯。知伯又令人之趙請蔡,皋狼之地,趙襄子弗與。知伯因陰約韓、魏將以伐趙。襄子召張孟談而告之曰:“夫知伯之爲人也,陽親而陰疏。三使韓、魏而寡人不與焉,其措兵於寡人必矣。今吾安居而可?”張孟談曰:“夫董閼於,簡主之才臣也,其治晉陽,而尹鐸循之,其餘教猶存,君其定居晉陽而已矣。”君是曰:“諾。”乃召延陵生,令將車騎先至晉陽,君因從之。君至,而行其城郭及五官之藏。城郭不治,倉無積粟,府無儲錢,庫無甲兵,邑無守具。襄子懼,乃召張孟談曰:“寡人行城郭及五官之藏,皆不備具,吾將何以應敵。”張孟談曰:“臣聞聖人之治,藏於民,不藏於府庫,務修其教,不治城郭。君其出令,令民自遺三年之食,有餘粟者入之倉;遺三年之用,有餘錢者入之府;遺有奇人者使治城郭之繕。”君夕出令,明日,倉不容粟,府無積錢。庫不受甲兵。居五日而城郭已治,守備已具。君召張孟談而問之曰:“吾城郭已治,守備已具。錢粟已足,甲兵有餘。吾奈無箭何?”張孟談曰:“臣聞董子之治晉陽也,公宮之垣皆以荻蒿楛楚牆之,其楛高至於丈,君發而用之。”於是發而試之,其堅則雖簵之勁弗能過也。君曰:“箭已足矣,奈無金何?”張孟談曰:“臣聞董子之治晉陽也,公宮令舍之堂,皆以鍊銅爲柱質。君發而用之。”於是發而用之,有餘金矣。號令已定,守備已具。三國之兵果至。至則乘晉陽之城,遂戰。三月弗能拔。因舒軍而圍之,決晉陽之水以灌之。圍晉陽三年。城中巢居而處,懸釜而炊,財食將盡,士大夫羸病。襄子謂張孟談曰:“糧食匱,財力盡,士大夫羸病,吾恐不能守矣!欲以城下,何國之可下?”張孟談曰:“臣聞之:'亡弗能存,危弗能安,則無爲貴智矣。'君釋此計者。臣請試潛行而出,見韓、魏之君。“張孟談見韓、魏之君曰:“臣聞:'亡齒寒。'今知伯率二君而伐趙,趙將亡矣。趙亡,則二君爲之次。”二君曰:“我知其然也。雖然,知伯之爲人也中,粗而少親。我謀而覺,則其禍必至矣。爲之奈何?“張孟談曰:“謀出二君之口而入臣之耳,人莫之知也。“二君因與張孟談約三軍之反,與之期日。夜遣孟談入晉陽,以報二君之反。襄子迎孟談而再拜之,且恐且喜。二君以約遣張孟談,因朝知伯而出,遇智過於轅門之外。智過怪其色,因入見知伯曰:“二君貌將有變。“君曰:“何如?“曰:“其行矜而意高,非他時節也,君不如先之。“君曰:“吾與二主約謹矣,破趙而三分其地,寡人所以親之,必不侵欺。兵之著於晉陽三年,今旦暮將拔之而饗其利,何乃將有他心?必不然。子釋勿憂,勿出於口。“明旦,二主又朝而出,復見智過於轅門。智過入見曰:“君以臣之言告二主乎?“君曰:“何以知之?“曰:“今日二主朝而出,見臣而其色動,而視屬臣。此必有變,君不如殺之。“君曰:“子置勿復言。“智過曰:“不可,必殺之。若不能殺,遂親之。“君曰;“親之奈何?“智過曰:“魏宣子謀臣曰趙葭,韓康子之謀臣曰段規,此皆能移其君之計。君與其二君約:破趙國,因封二子者各萬家之縣一。如是,則二主之心可以無變矣。“知伯曰:“破趙而三分其地,又封二子者各萬家之縣一,則吾所得者少。不可。“智過見其言之不聽也,出,因更其族爲輔氏。至於期日之夜,趙氏殺其守堤之吏而決其水灌知伯軍。知伯軍救水而亂,韓、魏翼而擊之,襄子將卒犯其前,大敗知伯之軍而擒知伯。知伯身死軍破,國分爲三,爲天下笑。故曰:貪愎好利,則滅國殺身之本也。
奚謂耽於女樂?昔者戎王使由余聘於秦,穆公問之曰:“寡人嘗聞道而未得目見之也,原聞古之明主得國失國常何以?“由余對曰:“臣嘗得聞之矣,常以儉得之,以奢失之。“穆公曰:“寡人不辱而問道於子,子以儉對寡人何也?“由余對曰:“臣聞昔者堯有天下,飯於土簋,飲於土鉶。其地南至交趾,北至“幽都,東西至日月所出入者,莫不實服。堯禪天下,虞舜受之,作爲食器,斬山木而財子,削鋸修其跡,流漆墨其上,輸之於宮以爲食器。諸侯以爲益侈,國之不服者十三。舜禪天下而傳之於禹,禹作爲祭器,墨染其外,而硃畫書其內,縵帛爲茵,將席頗緣,觸酌有采,而樽俎有飾。此彌侈矣,而國之不服者三十三。夏后氏沒,殷人受之,作爲大路,而建旒九,食器雕琢,觴酌刻鏤,白壁堊墀,茵席雕文。此彌侈矣,而國之不服者五十三。君子皆知文章矣,而欲服者彌少。臣故曰:儉其道也。“由余出,公乃召內史廖而告之,曰:“寡人:'聞鄰國有聖人,敵國之憂也。'今由余,聖人也,寡人患之,吾將餘何?“內史廖曰:“臣聞戎王之居,僻陋而道遠,未聞中國之聲。君其遣之女樂,以亂其政,而後爲由余請期,以疏其諫。彼君臣有間而後可圖也。“君曰:“諾。“乃使內史廖以女樂二八遣戎王,因爲由余請期。戎王許諾,見其女樂而說之,設酒張飲,日以聽樂,終幾不遷,牛馬半死。由余歸,因諫戎王,戎王弗聽,由余遂去之秦。秦穆公迎而拜之上卿,問其兵勢與其地形。既以得之,舉兵而伐之,兼國十二,開地千里。故曰:耽於女樂,不顧國政,則亡國之禍也。
奚謂離內遠遊?昔者齊景公遊於海而樂之。號令諸大夫曰:“言歸者死。“顏涿聚曰:“君遊海而樂之,奈臣有圖國者何?君雖樂之,將安得。“齊景公曰:“寡人布令曰'言歸者死',今子犯寡人之令。“援戈將擊之。顏涿聚曰:“昔桀殺關龍逢而紂殺王子比干,今君雖殺臣之身以三之可也。臣言爲國,非爲身也。“延頸而前曰:“君擊之矣!“君乃釋戈趣駕而歸。至三日,而聞國人有謀不內齊景公者矣。齊景公所以遂有齊國者,顏涿聚之力地。故曰:離內遠遊,則危身之道也。
奚謂過而不聽於忠臣?昔者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爲五伯長,管仲佐之。管仲老,不能用事,休居於家。桓公從而問之曰:“仲父家居有病,即不幸而不起此病,政安遷之?”管仲曰:“臣老矣,不可問也。雖然,臣聞之,知臣莫若君,知子莫若父。君其試以心決之。”君曰:“鮑叔牙何如?”管仲曰:“不可。鮑叔牙爲人,剛愎而上悍。剛則犯民以暴,愎則不得民心,悍則下不爲用。其心不懼,非霸者之佐也。”公曰:“然則豎刁何如?”管仲曰:“不可。夫人之情莫不愛其身。公妒而好內,豎刁自獖以爲治內。其身不愛,又安能愛君?”公曰:“然,則術公子開方何如?”管仲曰:“不可。齊、衛之間不過十日之行,開方爲事君,欲適君之故,十五年不歸見其父母,此非人情也。其父母之不親也,又能親君乎?”公曰:“然則易牙何?”管仲曰:“不可。夫易牙爲君主味。君之所未嘗食唯人肉耳,易牙蒸其子首而進之,君所知也。人之情莫不愛其子,今蒸其子以爲膳於君,其子弗愛,又安能愛君乎?”公曰:“然則孰可?”管仲曰:“隰朋可。其爲人也,堅中而廉外,少欲而多信。夫堅中,則足以爲表;廉外,則可以大任;少欲,則能臨其衆;多信,則能親鄰國。此霸者之佐也,君其用之。”君曰:“諾。”居一年餘,管鍾死,君遂不用隰朋而與豎刁。刁蒞事三年,桓公南遊堂阜,豎刁率易牙、衛公子開方及大臣爲亂。桓公渴餒而死南門之寢、公守之室,身死三月不收,蟲出於戶。故桓公之兵橫行天下,爲五伯長,卒見弒於其臣,而滅高名,爲天下笑者,何也?不用管仲之過也。故曰:過而不聽於忠臣,獨行其意,則滅其高名爲人笑之始也。
奚謂內不量力?昔者秦之攻宜陽,韓氏急。公仲朋謂韓君曰:“與國不可恃也,豈如因張儀爲和於秦哉!因賂以名都而南與伐楚,是患解於秦而害交於楚也。“公曰:“善。”乃警公仲之行,將西和秦。楚王聞之,懼,召陳軫而告之曰:“韓朋將西和秦,今將奈何?”陳軫曰:“秦得韓之都一,驅其練甲,秦、韓爲一以南鄉楚,此秦王之所以廟祠而求也,其爲楚害必矣。王其趣發信臣,多其車,重其幣,以奉韓曰:‘不穀之國雖小,卒已悉起,願大國之信意於秦也。因願大國令使者入境視楚之起卒也。”’韓使人之楚,楚王因發車騎,陳之下路,謂韓使者曰:“報韓君,言弊邑之兵今將入境矣。“使者還報韓君,韓君大大悅,止公仲。公仲曰:“不可。夫以實害我者,秦也;以名救我者,楚也。聽楚之虛言而輕強秦之實禍,則危國之本也。”韓君弗聽。公仲怒而歸,十日不朝。宜陽益急,韓君令使者趣卒於楚,冠蓋相望而卒無至者。宜陽果拔,爲諸侯笑。故曰:內不量力,外恃諸侯者,則國削之患也。
奚謂國小無禮?昔者晉公子重耳出亡,過於曹,曹君袒裼而觀之。釐負羈與叔瞻侍於前。
叔瞻謂曹君曰:“臣觀晉公子,非常人也。君遇之無禮,彼若有時反國而起兵,即恐爲曹傷,君不如殺之。”曹君弗聽。釐負羈歸而不樂,其妻問之曰:“公從外來而有不樂之色,何也?”負羈曰:“吾聞之,有福不及,禍來連我。今日吾君召晉公子,其遇之無禮。我與在前,吾是以不樂。”其妻曰:“吾觀晉公子,萬乘之主也;其左右從者,萬乘之相也。今窮而出亡過於曹,曹遇之無禮。此若反國,必誅無禮,則曹其首也。子奚不先自貳焉。”負羈曰:“諾。”盛黃金於壺,充之以餐,加璧其上,夜令人遺公子。公子見使者,再拜,受其餐而辭其璧。
公子自曹入楚,自楚入秦。入秦三年,秦穆公召羣臣而謀曰:“昔者晉獻公與寡人交,諸侯莫弗聞。獻公不幸離羣臣,出入十年矣。嗣子不善,吾恐此將仿令其宗廟不祓除而社稷不血食也。如是弗定,則非與人交之道。吾欲輔重耳而入之晉,何如?”羣臣皆曰:“善。”公因起卒,革車五百乘,疇騎二千,步卒五萬,輔重耳入之於晉,立爲晉君。重耳即位三年,舉兵而伐曹矣。因令人告曹君曰:“懸叔瞻而出之,我且殺而以爲大戮。”又令人告釐負羈曰:“軍旅薄城,吾知子不違也。其表子之閭,寡人將以爲令,令軍勿敢犯。”曹人聞之,率其親戚而保釐負羈之閭者七百餘家。此禮之所用也。故曹,小國也,而迫於晉、楚之間,其君之危猶累卵也,而以無禮蒞之,此所以絕世也。故曰:國小無禮,不用諫臣,則絕世之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