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覽》是宋代著名的類書,爲北宋李昉、李穆、徐鉉等學者奉敕編纂,始於太平興國二年(977)三月,成書於太平興國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覽》採以羣書類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門而編爲千卷,所以初名爲《太平總類》;書成之後,宋太宗日覽三卷,一歲而讀周,所以又更名爲《太平御覽》。全書以天、地、人、事、物爲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謂包羅古今萬象。書中共引用古書一千多種,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獻資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經亡佚,更使本書顯得彌足珍貴,是中國傳統文化的寶貴遺產。
○錢上
《周禮·天官下》曰:外府掌邦布之入出,以共百物,而待邦之用,凡有法者。(布,泉也。布,讀爲宣佈之布。其藏曰泉,其行曰布。取名於水泉,其流行無不偏。泉始蓋一品。周景王鑄大象而有二品。後數變易,不復識本制。至漢,惟有五銖久行。王莽改貨,而易作泉布,多至十品。今存於民間多者有貨布、大泉、貨泉。貨布長二寸五分,廣寸,首長八分有奇,廣八分,其圜好徑二分半,足枝長八分,其右文曰貨,左文曰布,重二十五銖,直貨泉二十五。大泉徑一寸二分,重十二銖,文曰大泉,直十五貨泉。貨泉徑一寸,重五銖,右文曰貨,左文曰泉,直一也。)
《國語》曰:周景王二十一年,將鑄大錢。(景王,周靈王之子。錢者,金幣之名,所以質夾物通財用也。古曰泉,後轉曰錢。大錢,大於舊,其價重也。)單穆公曰:"不可。(穆公,王卿士,單靖公曾孫。)古者天災降戾,於是乎量資幣,權輕重,以振救民。(量,度。資財也。權,稱。振,拯也。)民患輕,則爲之作重幣以行之,(民患幣輕而物貴,則作重幣,以行其輕也。)於是乎有母權子而行,民皆得焉。(重曰母,輕曰子。以子貨物,物輕則子獨行,物重則以母權而行之也。子母相通,民皆得其欲也。)若不堪重,則多作輕而行之,亦不廢重,於是乎有子權母而行,小大利之。(堪,任也。不任者,幣重物輕,則妨其用也。故雜而用之。子權母者,母不足,則以子平而行之。故民皆以爲利。)今王廢輕而作重,民失其資,能無匱乎?(廢輕而作重,則大竭而未寡,故民失其資。)若匱,王用將有所乏。(民財匱,無以供上,故王用將乏。)乏則將厚取於民,民不給,將有遠志,是離民也。(給,供也。遠志,遁逃也。)若民離而財匱,災至而備亡,王其若之何?(病亡無救災之備也。)王其圖之!"王弗聽,卒鑄大錢。
《歸藏》曰:有人將來,遺我錢財,日夜望之。
《周書》曰:武王克商,發鹿臺之錢,散巨橋之粟。
《韓詩》曰:"既詐我德,賈用不售。"一錢之物,舉賣百,何時當售乎?
《史記》曰:初,蘇秦之燕,貸百錢爲資。及得資,以百金償之。
又曰:高祖以吏繇,咸陽吏,皆送奉錢三,(李奇注:或三百,或五百。)蕭何獨以五,後益封二千戶。
又曰:單父人呂公善沛令,避仇從之。沛中豪傑吏聞令有客,皆往賀。蕭何爲主吏,主進,令諸大夫曰:"不滿千錢,坐堂下。"高祖爲亭長,素易諸吏,乃紿爲謁曰:"賀錢萬。"實不持一錢。
又曰:上使善相者相鄧通,曰:"當貧餓死。"文帝曰:"能富通者在我,何謂貧?"於是賜通蜀嚴道銅山,自鑄錢。鄧氏錢布天下。
又曰:安息在大月氏西,以銀爲錢,錢如其王面。王死,轉更錢,效王面焉。
又曰:今上即位,(武帝。)數歲,漢興七十餘年之間,國家無事。京師之錢累百鉅萬,貫朽而不可校。自孝文造四銖錢,至是歲三十餘年。從建元以來,用少,縣官往往多即銅山鑄錢。民益盜鑄,不可勝數。錢益少而貴。
《漢書》曰:秦兼天下,幣爲二等。黃金以鎰爲名,(孟康曰:二十兩爲鎰。臣瓚按:秦以一鎰爲一金,漢以一斤爲一金。)上幣;銅錢。漢興以爲秦錢重,難用,更令民鑄莢錢。(如淳曰:如榆莢。)
又曰:凡貨,金錢布泉之用,夏、殷以前,其詳靡記。太公爲周立九府員法:(李奇曰:員即錢。)黃金方寸,而重一斤;錢圓函方,輕重以銖;布泉廣二尺二寸爲幅,長四丈爲匹。故貨寶於金,利於刀,流於泉,布於門,(行如流泉,布於民間。)束於帛束。
又曰:孝惠帝時,天下初定,吳有豫章銅山,即招致天下亡命者盜鑄錢。
又曰:高後二年秋七月,行八銖錢。
又曰:文帝五年,除盜鑄錢令,(應劭曰:聽放鑄。)更造四銖。(應劭日文帝以五分錢泰輕小,更作四銖錢,文亦曰半兩錢。今民間半兩錢最輕小。)
又曰:建元元年春,行三銖錢。五年春,罷三銖錢,行半兩錢。
又曰:武帝時,郡國鑄錢,民多奸,鑄錢多輕,而公卿請令京師鑄官赤仄。(如淳曰:銅爲其郭也。今錢見有赤仄者,不知作法雲何是。)
又曰:宣帝二年春,出水衡錢。(應劭曰:水衡與波府,皆天子私錢耳,縣當仰給司農。今世水衡錢,言宣帝即位爲異政。)
又曰:自孝武元狩五年,三官初鑄五銖錢,至平帝元始中,成二百八十億萬餘。
又曰:韓信爲楚王,都下邳。信至國,召下鄉亭長,賜錢百,曰:"公,小人,爲德不竟。"
又曰:東方朔曰:"侏儒長三尺餘,奉一囊粟,錢二百四十;臣朔長九赤餘,亦一囊粟,錢二百四十。侏儒飽欲死,臣朔飢欲死。"
又曰:張安世以父子封侯,在位太盛,乃避不受祿。詔都內別藏張氏無名錢,以百萬數。(文預曰:都內,主藏官也。張晏曰:安世以選官,官不薄。)
又曰:貢禹上書曰:"臣禹年老,家貧不滿萬錢。"
又曰:王嘉奏事雲:"孝元皇帝奉承大業,溫恭少欲,都內錢三十萬,水衡錢二十五萬,少府錢十八萬。嘗幸上林,後宮貴人從,上林獸圈猛獸驚出,馮貴人當之。元帝嘉其義,賜錢五萬;掖庭見親,加賜親屬,屬其人勿衆謝,重失人心,賞賜節約。是時外戚資千萬者少,是故少府水衡錢多。"
又曰:王莽居攝,欲防民盜鑄,乃禁不得挾銅炭。
又曰:罽賓國,以銀爲錢,騎馬漫爲人面。
《楚漢春秋》曰:項梁陰養生士九十人。參木者,所與計謀者也。木佯疾,於室中鑄大錢,以具甲兵。
《後漢書》曰:明帝時,館陶公主(光武女。)爲子求郎,不許,而賜錢千萬,謂羣臣曰:"郎官上應列宿,出宰百里。(《史記》曰:太微宮後二十五星,郎位也。)有非其人,則民受其殃,是以難之。"
又曰:樊鰷卒,帝遣小黃門張音問所遺言。先是,河南縣亡失官錢,典負者(典謂主典,負謂欠負。)坐死及罪徙者甚衆,遂委責於人,以償其耗,鄉部吏司因此爲奸。鰷常疾之,欲奏罷之,疾病未及得上。音歸,具以聞,帝覽之而悲嘆,敕郡並從之。
又曰:京兆尹閻興召第五倫爲主簿,時長安鑄錢多奸巧,乃署倫爲督鑄錢掾,領長安市。(《東觀漢記》曰:時長安市未有秩,又鑄錢官輕,奸所集,無能整齊理之者。典署倫督鑄錢掾,領長安市。其後小人爭頌,皆雲第五掾所平,亦無奸枉。)
又曰:初,馬援在隴西,上書言"宜如舊鑄五銖錢"。事下三府,三府奏,以爲未可,事遂寢。及援還,從公府求得前奏,難十餘條,乃隨牒解釋,(《東觀漢記》曰:十三難,援一一解之,條奏其狀也。)更具表言。帝從之,天下賴其便。
又曰:公孫述廢銅錢,用鐵官錢。(置鐵,以鐵錢。)百姓貨幣不行。蜀中童謠言:"黃牛白腹,五銖當復。"好事者竊言,王莽稱黃,述自號白,五銖錢,漢貨也,言天下當並還劉氏。
又曰:江革,建武末年,與母歸鄉里。每至歲時,縣當案比。(按驗以比之,猶今貌閱也。)革以母老,不欲搖動,自在轅中車,不用牛馬。由是鄉里稱之曰:"江巨孝"。臨淄令楊音高之,設特席顯異巨孝於稠人廣衆中,親奉錢,以助供養。
又曰:楊秉免歸,雅素清儉,家至貧窶,並日而食。任城故孝廉景虜齎錢百餘萬以餉秉,秉閉門拒絕不受。
又曰:鍾離意薦劉平、王望等,書奏,有詔徵平等,特賜辨裝錢。至,皆拜議郎。
又曰:崔寔從兄烈,有重名於北州,歷位郡守、九卿。靈帝時,開鴻都門,榜賣官爵,公卿、州郡,下至黃綬,各有差。其富者則先入錢,貧者到官而後倍輸。是時,段熲、樊陵、張溫等雖有功勤名譽,然皆先輸貨財而後登公位。烈時因傅母入錢五百萬,得爲司徒。及拜日,天子臨軒,百僚皆會。帝顧謂親倖者曰:"悔不小靳,可至千萬。"(靳,固惜之也。)程夫人於傍應曰:"崔公,冀州名士,豈肯買官?賴我得是,反不知姝邪!"(姝,美也。言反不可斯事之美也。姝,或作株。株,根本也。)
又曰:董卓壞五銖錢,更鑄小錢,悉取洛陽及長安銅人、鍾虡、飛廉、銅馬之屬,以充鑄焉。故貨賤物貴,谷石數萬。又錢無輪郭文章,不便人用。(《魏志》曰:卓鑄小錢,大五分,無文章,肉好無輪郭,不磨釒盧也。)時人以爲:秦始皇見長人於臨洮,乃鑄銅人,卓,臨洮人也,而今毀之。雖成毀不同,兇暴相類焉。
又曰:車駕西巡,乃厚賜韋彪錢、珍羞食物,使歸平陵上冢。
又曰:鄭弘爲陽羨令,都鄉部民有弟用兄錢者,爲嫂所責。叔未還,嫂詣弘言之,弘賣巾車爲叔還錢,兄慚自系婦即去。
又王符《論》曰:夫竊位之人,天奪其鑑。寧見朽貫千萬,而不忍賜人一錢。
《續漢書》曰:劉寵,字祖榮。遷會稽太守,正身率下,郡中大治,徵入爲將作大匠。山陰民去治數拾裏,有若那水,在山谷間,五六老翁,年七八十,聞遷,相率共送寵,人齎百錢。寵見勞來,曰:"父老何乃自苦遠來?"皆對曰:"山父鄙老,生未嘗到郡縣。他時,吏發求不已,民間或夜行不絕,狗吠竟夕,人不得安。自明府下車以來,狗不吠夜,吏希至人間。某年老,遭值聖化,聞當見棄去,故戮力來送。"寵謝之,爲選受壹大錢。故寵在會稽號爲"取一錢",其清如是。
又曰:扶風人士孫奮,居富而慳吝。梁冀因以馬乘遺之,從賃錢二十萬。奮以錢十萬與之,冀大怒。
又曰:靈帝中平二年二月己西,南宮靈臺災;庚戍,樂中城殿門災,延及北闕,燒嘉德和歡殿。收天下田畝十錢以治宮,加調,刺史二千石遷除皆責治宮錢,大郡至二千萬。帝本侯家,居貧,即帝曰:"桓帝不能作家,曾無私錢財,故於西園造萬金堂以爲私藏,復寄小黃門、常侍傢俬錢至數千萬。"
《東觀漢記》曰:光祿勳杜林與馬援鄉里親厚。援南方還,時林馬適死,援遣子持一匹馬遺林曰:"朋友有車馬之饋,可以備乏。"居數日,林遣子奉書曰:"將軍內施九族,外有賓客,望恩者多。林父子食鄉祿,祿常有盈,今奉錢五萬。"援謂兒曰:"當以此爲法。杜伯山所以勝我者也。"
又曰:趙勤,字益卿,劉賜姊子。勤童幼有志操,往來賜家,國租適到,時勤在旁,賜指錢示勤曰:"拜,乞汝三十萬。"勤曰:"拜而得錢,非義所取。"終不肯拜。
又曰:鄭均,字仲虞。兄仲爲縣吏,受禮遺。均數諫止,不聽,即脫身出作。歲餘,得數萬錢,歸以與兄曰:"錢儘可復得,爲吏坐贓,終身捐棄!"兄感其言,遂廉潔,稱清吏。
又曰:王阜爲益州太守。大將軍竇憲貴盛,嘗移書益州取六百萬。阜疑有奸詐,以狀上憲,追奴騶帳下。吏李文迎錢,阜以詔書末報,距不與文。積二十餘日,詔書報給文以錢市馬。
《獻帝春秋》曰:靈帝作錢,猶五銖,而有四道,連於邊輪。識者以爲妖,竊言:"錢有四道,京師將破壞,此錢四出,散於四方乎?"還如其言。(范曄《後漢書》雲四出錢。)
應劭《漢官儀》曰:王莽篡位,以"劉"字"金刀",罷五銖,更作小錢,文曰:"貨泉"。其文反"白水真人",此則世祖中興之瑞也。
《魏書》曰:劉虞在幽州,清淨儉約,以禮義化民。靈帝時,南宮災,吏遷補州郡者,皆責助治宮錢,或一千萬,或三千萬。富者以私財辨,或發民錢備之;貧而清慎者,無以充調,或至自殺。靈帝以虞清貧,特不使出一錢也。
又曰:劉類爲弘農太守,使人掘地求錢。所在市裏,皆有孔穴。
又曰:文帝夢磨錢文,欲令滅而更明。周宣佔之曰:"陛下家事。"時帝欲治第,植逼太后,但加貶守。
《吳書》曰:嘉禾五年春,鑄大錢,一當五百。詔使吏民輸銅,計銅卑直。設盜鑄之科。
《蜀志》曰:先主攻劉璋,與士衆約:"若事定,府庫百物,孤無豫焉。"及拔成都,士衆舍干戈赴庫藏,競取寶物。軍用不足,備甚憂之。劉巴曰:"易耳!但當鑄直百錢,平諸物價,令吏爲官市。"備從之。數月之間,府庫充實。
《晉陽秋》曰:朝士以牛酒勞齊王冏,平原王幹獨齎百錢。
《晉書》曰:阮宣子常杖頭掛百錢,造市店酣飲而歸。
又曰:王衍疾其妻郭氏之貪鄙,故口末嘗言錢。郭氏欲試之,令婢以錢繞牀,使不得行。衍晨起見錢,謂婢曰:"舉阿堵物卻!"其措意如此。
又曰:王導子悅,少侍講東宮,歷吳王友中書侍郎。導夢人以百萬錢買悅,意甚惡之。後掘地得錢一窯,皆藏閉。而悅果以疾終。
又曰:張軌爲涼州參軍,索輔言於軌曰:"古以金貝皮幣爲貨,息穀帛量度之耗。二漢制五銖錢,通易不滯。太始中,河西荒廢,遂不用錢,裂匹以爲段數。縑布既壞,市易又難,徒壞女工,不任衣用,弊之甚也!今中州雖亂,此方安全,宜復五銖,以濟通變之會。"軌納之,立制準布用錢。錢遂大行,人賴其利。
《南史》曰:宋文袁皇后家本貧薄,後每就上求錢帛以贍之。上性儉,所得不過錢三五萬、帛三五十匹。後潘淑妃有寵,愛傾後宮,鹹言所求無不得。後聞之,未知信否,乃因藩求三十萬錢與家,以觀上意,宿昔便得。因此恚恨成疾,不復見上。
《宋書》曰:劉秀之爲南秦州刺史,加都督。漢饑饉,秀之躬自儉約。先是,漢川悉以絹爲貨,秀之限令用錢,百姓利之。
又曰:始興王濬,嘗送錢三萬餉袁淑。一宿復遣追取,謂爲使人謬誤,欲以戲淑。淑與濬書曰:"聞之前志,七年之中,一與一奪,義士猶或非之;況密邇旬次,何其裒益之亟也?竊恐二三諸侯,何以觀之?"
又曰:廢帝即位,鑄二銖錢,形式轉細。官錢每出,人間即摸效之,而大小厚薄皆不及也,無郭,不磨鑄,如今之剪鑿者,謂之耒子錢。景和元年,沈慶之啓通私鑄錢一千。錢長不盈三寸,大小稱此,謂之鵝眼錢;劣於此者,謂之綎環錢。貫之以縷,入水不沉,隨手破碎,市井不復料。數十萬錢盈一掬,鬥米一萬,商貨不行。明帝初,惟禁鵝眼、綎環,其餘皆通用。
又曰:張融解褐爲新安王子鸞行參軍。王母殷淑儀薨後,四月八日建齋並醮佛。僚佐襯者多至一萬,少者不減五千。融獨注襯百錢,帝不悅,曰:"融貧,當序以佳祿。"出爲封溪令。
又曰:郭世通嘗與人共於山陰市貨物,誤得一千錢,當時不覺,分背方悟,追還本主。本主驚歎,以半直與之,世通委之而去。
又曰:蔡廓罷豫章郡還,起二宅,先成東宅,以與兄軌之。廓亡後,軌之罷長沙郡還,送錢五十萬以裨宅直。廓子興宗年十一,白母曰:"一家由來豐儉必共,今日宅直不宜受也!"母悅而從焉。軌之深有愧色,謂其子談曰:"我年六十,行事不及十歲小兒。"
又曰:劉凝之隱居荊州。年飢,衡陽王義季慮凝之餒斃,餉錢十萬。凝之大喜,將錢至市門,觀有飢色者,悉分與之,俄頃而盡。
又曰:山陰人孔祐至行通神,隱於四明山。嘗見山谷中有數百斛錢,視之如瓦石不異。
又曰:戴法興,父碩子。法興二兄延壽、延興並修立。延壽善書,延興好學。山陰有陳戴者,家富,有錢三千萬。鄉人或雲:"戴碩子三兒,敵陳戴三千萬錢。"
《齊書》曰:曹武爲右衛將軍,晚節在雍州,致見錢七千萬,皆厚輪大郭。
又曰:丘冠先使於蠕蠕,執節不拜,爲所殺。武帝以冠先不辱命,賜其子雄錢一萬、布三十匹。雄不受。
又曰:範述曾任永嘉太守,勵志清白,不受饋遺。明帝下詔褒美,徵爲遊擊將軍。郡故舊送錢二十餘萬,一無所受。
又曰:趙僧巖棲遲山谷,常以一壺自隨。一旦,謂弟子曰:"吾今夕當死,壺中大錢一千,以通九泉之路;蠟燭一梃,以照七尺之屍。"至夜而亡。
《梁書》曰:顧協爲舍人,常有門生始來事協,知其廉潔,不敢浩,止送錢二千。軒發怒,杖二十。因此事者絕於饋遺。
又曰:庾丹父景休,位御史中丞。丹少有才俊,與伏挺、何子明俱爲周舍所狎。初,景休罷巴東郡,頗有資產,丹負錢數百萬,責者填門。景休怒,不爲之償。既而朝賢之丹,不之景休。景休悅,乃悉爲還之。
《梁書》曰:宋季雅罷南康郡,市宅,居呂僧珍宅側。僧珍問宅價,曰:"千一百萬。"怪其貴,季雅曰:"一百萬買宅,千萬買鄰。"及僧珍生子,季雅往賀,署函曰:"錢一千"。閽人少之,不爲通,強之乃進。僧珍疑其故親,自發,乃金錢。
又曰:江祿爲武寧郡,頗有資產,積錢於壁,壁爲之倒,迮銅物皆鳴。人戲之曰:"所謂銅山西傾,洛鍾東應者也。"
又曰:何遠爲武昌太守。武昌俗皆汲江水。盛夏,遠患水溫,每以錢買人井寒水。不受錢者,則摙水還之。其他事率多如此。
《南史》曰:蕭惠明子聄素,梁天監中位丹陽尹丞。初拜日,武帝賜錢八萬,聄素一朝散之親友。
又曰:謝譓爲東陽內史,及還,五官送錢一萬,止留一百,答書曰:"數多留少,更以爲愧。"
又曰:梁謝舉兄子僑素貴。嘗一朝無食,其子啓欲以班史質錢,答曰:"寧餓死,豈可以此充食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