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繚子

《尉繚子》是中國古代的一部重要的兵書。《尉繚子》一書,對於它的作者、成書年代以及性質歸屬歷代都頗有爭議。一說《尉繚子》的作者是魏惠王時的隱士,一說爲秦始皇時的大梁人尉繚。一般署名是尉繚子。最早著錄於《漢書·藝文志》,書中雜家類著錄《尉繚》29篇,兵形勢家類著錄《尉繚》31篇。1972年在山東臨沂銀雀山漢墓出土了《尉繚子》殘簡,說明此書在西漢已流行,一般認爲成書於戰國時代。

制談

凡兵,制必先定。制先定則士不亂,士不亂則形乃明。金鼓所指,則百人盡鬥。陷行亂陳,則千人盡鬥。覆軍殺將,則萬人齊刃。天下莫能當其戰矣。


古者,士有什伍,車有偏列。鼓鳴旗麾,先登者未嘗非多力國士也,先死者[亦]未嘗非多力國士[也]。損敵一人而損我百人,此資敵而傷我甚焉,世將不能禁。徵役分軍而逃歸,或臨戰自北,則逃傷甚焉,世將不能禁。殺人於百步之外者,弓矢也。殺人於五十步之內者,矛戟也。將已鼓,而士卒相囂,拗矢折矛抱戟,利後發。戰有此數者,內自敗也,世將不能禁。士失什伍,車失偏列,奇兵捐將而走,大衆亦走,世將不能禁。夫將能禁此四者,則高山陵之,深水絕之,堅陳犯之。不能禁此四者,猶亡舟楫絕江河,不可得也。


民非樂死而惡生也,號令明,法制審,故能使之前。明賞於前,決罰於後,是以發能中利,動則有功。(今)[令]百人一卒,千人一司馬,萬人一將,以少誅衆,以弱誅強。試聽臣言其術,足使三軍之衆誅一人無失刑。父不敢舍子,子不敢舍父,況國人乎?一賊杖劍擊於市,萬人無不避之者,臣謂非一人之獨勇,萬人皆不肖也。何則?必死與必生,固不侔也。聽臣之術,足使三軍之衆爲一死賊,莫當其前,莫隨其後,而能獨出獨入焉。獨出獨入者,王霸之兵也。


有提十萬之衆,而天下莫當者誰?曰桓公也。有提七萬之衆,而天下莫當者誰?曰吳起也。有提三萬之衆,而天下莫當者誰?曰武子也。今天下諸國士,所率無不及二十萬衆者,然不能濟功名者,不明乎禁舍開塞也。明其制,一人勝之,則十人亦以勝之也。十人勝之,則百千萬人亦以勝之也。故曰:便吾器用,養吾武勇,發之如鳥擊,如赴千仞之溪。


今國被患者,以重寶出聘,以愛子出質,以地界出割,得天下助卒。名爲十萬,其實不過數萬爾。其兵來者,無不謂其將曰:“無爲天下先戰。”其實不可得而戰也。


量吾境內之民,無伍莫能正矣。經制十萬之衆,而王必能使之衣吾衣,食吾食。戰不勝,守不固者,非吾民之罪,內自致也。天下諸國助我戰,猶良驥騄耳之駛,彼駑馬鬐興角逐,何能紹吾氣哉?吾用天下之用爲用,吾制天下之製爲制。修吾號令,明吾刑賞,使天下非農無所得食,非戰無所得爵,使民揚臂爭出農戰,而天下無敵矣。故曰:發號出令,信行國內。


民言有可以勝敵者,毋許其空言,必試其能戰也。視人之地而有之,分人之民而畜之,必能內有其賢者也。不能內有其賢而欲有天下,必覆軍殺將。如此,雖戰勝而國益弱,得地而國益貧,由國中之制弊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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