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二百二十卷,清畢沅撰。此書付刻未及半,畢沅生前僅初刻一○三卷,畢家因貪污遭籍沒而止,書稿散佚,桐鄉馮集梧買得全稿補刻成二百二十卷。《續資治通鑑》跟《資治通鑑》有不少出入,續通鑑大量引用舊史原文,敘事詳而不蕪;僅有取捨剪裁,而無類似溫公的改寫熔鍊,亦無“畢沅曰”等各家史論。《續資治通鑑》作者雖掛名畢沅,然名家錢大昕、邵晉涵、章學誠、洪亮吉、黃仲則等均參預其事,此書實成於衆人之手。梁啓超對該書評價極高,認爲“有畢《鑑》則各家續《鑑》皆可廢也”。
起上章敦牂正月,盡玄黓涒灘十二月,凡三年。
諱圖卜特穆爾,武宗次子,明宗之弟也,母曰文獻昭聖皇后唐古氏。大德八年春正月癸亥生。至治元年,出居海南;泰定元年,召還京師,封懷王。
◎至順元年
春,正月,丙辰,命趙世延、趙世安領纂修《經世大典》事。
辛酉,時享太廟。
甲子,雅克特穆爾、巴延並辭丞相職,不允,仍命阿榮、趙世安慰諭之。
丁卯,雲南諸王圖沁及萬戶布呼、阿哈等叛,攻中慶路,陷之,殺廉訪司官,執左丞實都等,迫令署諸文牘。
辛未,中書省言:“科舉會試日期,舊制以二月一日、三日、五日,近歲改爲十一、十三、十五;請依舊制。”從之。
壬申,衡陽猺爲寇,劫掠湘鄉州。
丁丑,追封三寶努爲郢城王,諡榮敏。
趙世延請致仁,不允。
庚辰,陛羣玉署爲羣玉內司,仍隸奎章閣學士院,以禮部尚書庫庫兼監羣玉內司事。庫庫嘗以祕書監丞奉命往核泉舶,芥視珠犀,不少留目。國制,大樂諸坊,鹹隸禮部,遇公宴,衆伎畢陳。庫庫視之泊如,僚佐以下皆肅然。
二月,壬午朔,以趙世安爲御史中丞,史惟良爲中書左丞。
癸未,籍張珪子五人家貲。
丁亥,命江南、陝西、河南等外富民輸粟,補江南萬石者官正七品,陝西千五百石、河南二千百,江南五千石者從七品,自餘品級有差;四川富民有能輸粟赴江陵者,依河南例;其不願仕,乞封父母者聽。僧、道輸粟者,加以師號。
己丑,圖沁、布呼等攻陷仁德府,至馬龍州。調八番元帥鄂勒哲將八番達喇罕軍千人、順元土軍五百人御之。
庚寅,以修《經世大典》久無成功,專命奎章閣學士阿鄰特穆爾、和塔拉、都哩默色等譯國言所紀典章爲漢語,纂修則趙世延、虞集等,而雅克特穆爾如國史例監修。
奎章閣學士和塔拉、都哩默色、薩題、虞集辭職,詔諭之曰:“昔我祖宗睿知聰明,其於致治之道,自然生知。朕以統緒所傳,實在眇躬,夙夜憂懼。自惟早歲跋涉艱阻,視我祖宗,既乏生知之明,於國家治體,豈能周知!故立奎章閣,置學士員,以祖宗明訓、古昔治亂得失陳說於前,使朕樂於聽聞,卿等宜推所學以稱朕意,其勿復辭。”
甲午,圖沁、布呼等攻晉寧州。圖沁自立爲雲南王,布呼爲丞相,阿哈、呼喇呼等爲平章等官,立城柵,焚倉庫以拒命。
乙未,中書省言:“江浙民飢,今歲海運,爲米二百萬石,其不足者,來歲補運。”從之。
丙申,賑常德、澧州路飢。
甲辰,帝及皇后、皇子喇特納達喇並受佛戒。
己亥,命明宗皇子受佛戒。
監察御史言:“中書平章多爾濟,職任臺衡,不思報效,銓選之際,紊亂綱紀,貪污著聞,恬不知恥,宜行黜罷。”從之。
甲辰,流旺沁之子于吉陽軍。
乙巳,封明宗皇子伊勒質伯爲鄜王。
賑淮安飢。
丙午,命中尚卿蘇爾約蘇從以兵討雲南。
御史臺言:“奇徹臺天曆初在上都,嘗與庫庫楚等謀執都爾蘇,事泄,同謀者皆死,奇徹臺以出征獲免。頃臺臣疑而劾之,不稱事情,宜雪其枉。”制可。
帝念雅克特穆爾擁戴之勞,既追封其三世,又命禮部尚書馬祖常制文立石於北郊以昭其功;獲謂未足以報,命獨爲丞相以尊異之。丁未,以巴延知樞密院事,依前太保、錄軍國重事。詔中書曰:“昔在世祖,嘗以宰相一人總領庶務,故治出於一,政有所統。雅克特穆爾爲右丞相,巴延既知樞密院事,左丞相其勿復置。凡號令、刑名、選法、錢糧、造作,一切中書政務,悉聽雅克特穆爾總裁。諸王、公主、附馬、近侍人員、大小諸司,敢有隔越聞奏,以違制論。”
戊申,中書省言:“舊制,正旦、天壽節,內外諸司各有贄獻,頃者罷之。今江浙省臣言聖恩公溥,覆幬無疆,而臣等殊無補報,凡遇慶禮,進表稱賀,請如舊制爲宜。”從之。
徵札實爲應奉翰林文字,賜對奎章閣。帝問有所著述否,札實進所著《帝王心法》,帝稱善,詔預修《經世大典》。以論議不合,求去,乃命奎章閣侍書學士虞集諭留之,札實堅以母老辭,遂賜幣遣之。
辛亥,命市故瀛國公趙田,賜龍翔集慶寺,御史臺言不必予其直,帝曰:“吾建寺爲子孫黎民計,若取人田而不予直,非朕志也。”
賑茶陵等州飢。杭州火,恤之。
三月,甲寅,乖西糹玄蠻三千人入鬆梸山,燒沿邊軍營堡。
戊午,封皇子喇特納達喇爲燕王,立宮相府總其府事,雅克特穆爾領之。
廷試進士,賜特勒圖、王文煜等九十七人及第、出身。
時宗籓暌隔,功臣汰侈,政教未立。帝將策士,虞集爲讀卷官,乃擬製策以進,首以勸親親、體羣臣、同一風俗、協和萬邦爲問。帝不用。
命彰德路歲祭羑里周文王祠。
以河南行省平章奇珠爲雲南行省平章,八番、順元宣慰使特穆爾布哈爲雲南行省左丞,從豫王由八番道討雲南。
己巳,議明宗升祔,序於英宗之上,視順宗、成宗廟遷之例。
辛未,諸王伊蘇臺,部七百餘人入天山縣,掠民財產,遣樞密院、宗正府官往捕之。
壬申,祔明宗神主於太廟。
夏,四月,壬午朔,命西僧作佛事於仁和殿,自是日始,至十二月終罷。
癸未,中書省言:“各官分及宿衛士歲賜錢帛,舊額萬人,去歲增四千人,邇者增數益廣,請依舊額爲宜。”詔阿布哈雅裁省以聞。
壬辰,以所籍張珪諸子田四百頃賜大承天護聖寺。
辛丑,明宗皇后必巴實崩,皇后鴻吉哩氏與宦者拜珠謀殺之也。
壬寅,括益都、般陽、寧海間田十六萬餘頃,賜大承天護聖寺。
烏蒙土官祿餘殺烏撒宣慰司官吏,降於布呼。羅羅諸蠻俱叛,與布呼相應,平章特穆爾布哈爲其所害。祿餘以蠻所七百餘人拒烏撒、順元界,立關固守。重慶五路萬戶,軍至雲南境,值羅羅蠻萬餘人遇害,千戶祝天祥等引餘衆遁還。
戊申,詔江浙、河南、江西三省調兵二萬,命諸王運圖斯特穆爾及樞密判官洪浹將之,與湖廣行省平章託歡會兵討雲南。
五月,戊午,帝御大明殿,雅克特穆爾率文武百官及僧道、耆老奉玉冊玉寶,上尊號曰:“欽天統聖至德成功大文孝皇帝。”是日,改元至順。
丁卯,翰林國史院修《英宗實錄》成。
戊辰,帝如上都。將立燕王喇特納達喇爲皇太子,乃以託歡特穆爾乳母夫言,明宗在日,素謂太子非其子,黜之江南,驛召翰林學士阿林特穆爾、奎章閣學士烏圖嚕篤勒哲書其事於《託布齊延》,召虞集使書詔,播告中外。
是月,以浙東宣慰使陳天祐、湖廣參知政事樊楫死於王事,贈封特加一級。龍興張仁興妻鄒氏、奉元李鬱妻崔氏以志節,汴梁尹華以孝行,皆旌其門。
六月,辛巳朔,雅克特穆爾言:“向有旨,惟許臣及巴延兼領三職。今趙世延以平章政事兼翰林學士承旨、奎章閣大學士,世延引疾以辭。”帝曰:“朕重老成人,其令趙世延仍視事中書,果病。無預銓選可也。”
丙申,大名路黃河溢。
庚子,知樞密院事庫春貝、托克托穆爾及通政使齊爾噶朗等十人,以雅克特穆爾權勢崇重,謀誅之。頁特密實託密以變告雅克特穆爾;即率奇徹軍掩捕,按問,並棄市,籍其家。
乙巳,羅羅斯土官撒加伯,合烏蒙蠻兵萬人攻建昌縣,雲南行省右丞躍裏特穆爾拒之,斬首四百餘級;四川軍亦敗撒加伯於蘆古驛。
秋,七月,己未,通渭山崩。
辛酉,以江西、建昌萬戶府軍戍廣海者,一歲更役,往來勞苦,詔仍至元舊制,二歲一更。
乙丑,調諸衛卒築漷州、柳林海子堤堰。
庚午,中書省言:“近歲帑廩空虛,其費有五:“曰賞賜,曰作佛事,曰創置衙門,曰濫冒支領,曰續增衛士鷹坊,請與樞密院、御史臺各集賽官同加汰減。”從之。
丁丑,特們德爾子將作使索珠與其弟觀音努、姊夫太醫使伊埒哈雅,坐怨望咒詛,事覺,詔中書鞫之。事連前刑部尚書烏訥爾、前御史大夫博囉、上都留守烏訥爾等,俱伏誅。
雲南圖沁、布呼等勢愈猖獗,烏撒、祿餘亦乘勢連約烏蒙、東川、茫部諸蠻,欲令布呼弟拜延順等兵攻順元。詔即遣使督豫王喇特納實哩及行樞密院、四川、雲南行省亟會諸軍分道進討;以烏蒙、烏撒及羅羅斯地接西番,與碉門安撫司相爲脣齒,命宣政院督所屬軍民嚴加守備,又命鞏昌都總帥府調兵千人戍四川。
閏月,癸未,監察御史葛明誠言:“中書平章政事趙世延,年逾七十,志慮耗衰,固位苟容,無補於事,請斥歸田裏。”詔中書議之。雅克特穆爾言:“世延向日陳致仕,不允所請。御史之言,蓋不知有旨。”帝曰:“如御史言,世延固難任中書矣,其仍任以翰林、奎章之職。”
雲南茫部路九村夷人阿斡阿里,詣四川行省自陳:“本路舊隸四川,今土官撒加伯與雲南連叛,願備糧四百石,民丁千人,助大軍進徵。”事聞,詔嘉其去逆效順,厚慰諭之。
癸巳,行樞密院言:“征戍雲南軍士二人逃歸,捕獲,法當死。”詔曰:“如臨戰陣而逃,死宜也。非接戰而逃,輒當以死,何視人命之易耶!其杖而流之。”
安南國王陳益稷,以天曆二年卒於漢陽府。丁酉,制贈開府儀同三司、湖廣行省平章政事,王爵如故,諡忠懿。
戊申,加封孔子父齊國公爲啓聖王,母魯國太夫人顏氏爲啓聖王夫人。旋封孔子妻並官氏爲大成至聖文宣王夫人,從衍聖公孔思晦之請也。又加封顏子兗國復聖公,曾子郕國宗聖公,子思沂國述聖公,孟子鄒國亞聖公,河南伯程顥豫國公,伊陽伯程頤洛國公。
羅羅斯土官撒加伯及阿陋土官阿剌、裏州土官阿答,以兵八千撤毀棧道,遣把事曹通潛結西番,欲據大渡河進寇建昌。四川行省調兵一千七百人,令五戶周勘統之,直抵羅羅斯界,以控扼西番及諸蠻部。
廣西猺於國安寇修仁、荔浦等縣,廣西元帥府發兵捕之,賊衆潰走,生擒國安。
是月,江南大水,江浙、湖廣尤甚。
八月,辛亥,雲南躍裏特穆爾以兵屯建昌,執羅羅斯把事曹通,斬之。
雅克特穆爾出西道田獵,未至,丁巳,詔以機務至重,遣使趣召之。
己未,帝至自上都。
有上言蔚州廣靈縣地產銀者,詔中書、太禧院遣人蒞其事,歲所得銀,歸大承天護聖寺。
辛酉,御史臺臣請立燕王爲皇太子。帝曰:“聯子尚幼,非裕宗爲燕王時比,俟雅克特穆爾至,共議之。”
壬申,詔興舉蒙古字學。
中書省、樞密院、御史臺言:“比奉旨裁省衛士,今定大內四宿衛之士,每宿衛不過四百人;累朝宿衛之士,各不過二百人。鷹坊萬四千二十四人,當減者四千人;內饔九百九十人,四集賽當留者各百人;累朝舊邸宮分饔人三千二百二十四人,當留者千一百二十人;媵臣、怯憐口共萬人,當留者六千人。其汰去者,斥歸本部著籍應役。自裁省之後,各宿衛復有容匿漢、南、高麗人及奴隸濫充者,集賽官與其長杖五十七,犯者與典給散者皆杖七十七,沒家貲之半,以籍入之半爲告者賞。仍令監察御史察之。”制可。
九月,庚辰,罷入粟補官例。
大寧路地震。
甲申,命藝文監以《雅克特穆爾世家》刻板行之。
監察御史葛明誠劾奏:“遼陽行省平章哈喇特穆爾,嘗坐贓被杖罪,今復任以宰執,控制東籓,亦足見國家名爵之濫,請行黜罷。”從之。
辛卯,監察御史哆囉臺、王文若言:“嶺北行省,乃太祖肇基之地,武宗時,太師伊齊徹爾爲右丞相,太傅達爾罕爲左丞相,保安邊境,朝廷無北顧之憂。今乃命哈瑪爾圖爲平章政事,其人瑣瑣無正大之稱,錢穀甲兵之事,懵無所知,豈能昭宣皇猷,贊襄國政!且以伊齊徹爾輩居於前而以斯人繼其後,賢不肖固不待辨而明,理宜黜罷。”制可之。
置麓川路軍民總管府。復立總管府於哈喇火州。
乙未,御史臺臣劾奏:“前中書平章蘇蘇,叨居臺鼎,專肆貪淫,兩經杖斷,方議流竄。幸蒙恩宥,量徙湖廣,不復畏法自守,而乃攜妻取妾,濫污百端。況湖廣乃屯兵重鎮,豈宜居此!請屏之遠裔,以示至公。”詔永竄雷州,湖廣行省遣人械送。
己亥,敕:“諸色人非其本俗,敢有弟收其嫂,子收庶母者,坐罪。”
丁未,敕有司繕治南郊齋宮。
辰州萬戶圖克里布哈母舒穆嚕氏以志節,漳州龍溪縣陳必達以孝行,並旌其門。
冬,十月,辛酉,帝始服大裘、袞冕,親祀昊天上帝於南郊,以太祖配。蓋自世祖至是凡七世,而南郊親祀之禮始克舉焉。
乙丑,廣西猺寇橫州及永淳縣,敕廣西元帥府率兵捕之。
壬申,御史臺言:“內外官吏令家人受財,以其幹名犯義,罪止杖斥。今貪污者緣此犯法愈多,請依十二章,計贓多寡論罪。”從之。
乙亥,賜伯夷、叔齊廟額曰聖清,歲春秋祀以少牢。
遣使趣四川、雲南行省兵進討。於是四川行省平章達春引兵由永寧、左丞博囉引兵由青山茫部並進,陳兵周泥驛,及祿餘等戰,殺蠻兵三百餘人。祿餘衆潰,即奪其關隘,以導順元諸軍。時雲南行省平章奇珠等俱失期不至。
十一月,辛巳,御史臺臣言:“陝西行省左丞齊喇,坐受人僮奴一人及鸚鵡,請論如律。”詔曰:“位至宰輔,食國厚祿,猶受人生口,理宜罪之。但鸚鵡微物,以是論贓,失於太苛,其從重者議罪。今後凡饋禽鳥者,勿以贓論,著爲令。”
丙戌,羅羅斯撒加伯、烏撒阿答等合諸部萬五千人攻建昌,躍裏特穆爾等引兵追戰於木託山下,敗之,斬首五百餘級。
廣西廉訪司言:“今討叛猺,各行省官將兵二萬人,皆屯住靜江,遷延不進,曠日持久,恐失事機。”詔遣使趣之。
知樞密院事雅克布連,請依舊制全給鷹坊芻粟,使無貧乏,帝曰:“國用皆百姓所供,當量入爲出,朕豈以鷹坊失其利,重困吾民哉!”不從。
辛丑,敕河南行省:“民間自實田土糧稅,不通舟楫之處,得以鈔代輸。”
十二月,己酉,以董仲舒從祀孔子廟,位列七十子之下。
國子生積分及等者,省、臺、集賢院、奎章閣官同考試,中式者以等第試官,不中者復入學肄業。
辛亥,立燕王喇特納達喇爲皇太子,詔天下。
戊午,以郊祀禮成,御大明殿受文武百官朝賀,大赦天下。
癸酉,詔宣忠扈衛親軍都萬戶府:“凡立營司境內所屬山林川澤,其禽獸魚鱉悉供內膳,諸獵捕者坐罪。”
監察御史秦起宗,劾中丞和尚受人婦女,賤買縣官屋,不報。起宗入見,跪辨久之,敕令起,起宗不起,會日暮,出。明日,立太子,有赦,起宗又奏:“不罪和尚,無以正國法。”和尚乃伏辜。帝曰:“爲御史當如是矣。”元會,賜濟遜服,令得與大宴。
甲戌,敕各行省:“凡遇邊防有警,許令便宜發兵,事緩則驛聞。”
清江範梈,以朝臣薦爲翰林院編修官,秩滿,擢海南、海北道廉訪司照磨,巡歷遐僻,不憚風波瘴癘,所至興學教民,雪理冤滯甚衆。遷福建閩海道知事,閩俗素污,文繡局取良家子爲繡工,無別尤甚。梈作歌詩一篇述其弊,廉訪使取以上聞,皆罷遣之,其弊遂革。未幾,移疾歸,是歲卒。
奎章閣初開,首擢翰林應奉揭傒斯爲授經郎,以教勳戚大臣子孫。帝時幸閣中,有所諮訪,奏對稱旨,恆以字呼之而不名。每中書奏用儒臣,必問曰:“其才何如揭曼碩?”間出所上《太平政要》四十九章以示臺臣曰:“此朕授經郎揭曼碩所進也。”其見親重如此。
傒斯,富州人。地不產金,官民惑於奸民之言,募淘金戶三百戶而以其人總之,散往它郡採金以獻,歲課自四兩,累增至四十九兩。其人既死,而三百戶所存無什一,又貧不聊生;有司乃責民之受役於官者代輸,民多以是破產。中書因傒斯言,遂蠲其徵,民賴以蘇。
◎至順二年
春,正月,己卯,御製《奎章閣記》,親書,刻於石。
行樞密院使徹爾特穆爾等言:“十一月,仁德府權達嚕噶齊曲術,糾集兵衆以討雲南,首敗布呼賊兵於馬龍州,以是月十一日殺布呼弟拜延,獻馘於豫王。十三日,戰於馬金山,獲布呼及其弟巴延徹爾、其黨拜布哈等十餘人,誅之,餘皆皆潰,獨祿,餘據金沙江。”詔趣進兵討之。
丁亥,以壽安山英宗所建寺未成,詔中書省給鈔十萬錠供其費,仍命雅克特穆爾、薩題等總督其工役。
戊子,造歲額鈔本,至元鈔八十九萬五千錠,中統鈔五千錠。
命興和路建雅克特穆爾鷹棚。
辛卯,皇太子喇特納達喇薨。壬辰,命宮相法哩等護靈輦北祔葬于山陵,仍命法哩等守之。
御史臺臣劾奏福建宣慰副使哈濟,前爲廣東廉訪副使,貪污狼籍,宜罷黜,從之。
甲辰,建孔子廟於後衛。
乙巳,鎮西武靖王綽斯班、豫王喇特納實哩及行省、行院官同討雲南,兵十餘萬,以去年十一月十一日,綽斯班師次羅羅斯,期躍裏特穆爾會於曲靖、馬龍等州;躍裏特穆爾倍道兼進,奪金沙江。十二月十七日,大軍擊敗阿哈兵,阿哈僞降,明日,率兵來襲我營,綽斯班等又擊敗之,阿哈竄走;大軍直趨中慶,遇賊於安寧州,再戰,大敗之。二十八日,阿哈來逆戰,遂就擒,斬于軍前。三十日,將抵中慶,賊兵七千猶拒戰於伽橋、古壁口,躍裏特穆爾左頰中流矢,洞耳後,拔矢復戰,大捷,遂復行省治,諸軍皆會,駐於城中,分兵追捕殘賊於嵩明州。捷聞,詔總兵官量度緩急,從宜區外。
行樞密院使徹爾特穆爾,治軍有紀律,所過秋毫無犯;賊平,賞賚甚厚,悉分賜將士,囊裝惟巾櫛而已。
二月,戊申,立廣教總管府,以掌僧尼之政,凡十六所,秩正三品。府設達嚕噶齊、總管、民知府事、判官各一員,宣政院選流內官擬注以聞,總管則僧爲之。
四川行省招諭懷德府驢谷、什用等四洞及生蠻十二洞皆內附,詔升懷德府爲宣撫司以鎮之。諸洞各設長官司及巡檢司,且命各還所掠生口。
湖廣參政徹爾特穆爾與蘇蘇、班坦俱坐出怨言,刑部鞫實定罪,會赦,並流荒僻州郡,仍籍其家;蘇蘇禁錮終身。
己酉,樞密院言:“徹爾特穆爾、博囉以正月戊寅敗烏撒蠻兵,射中祿餘,降其民,烏蒙、東川、易良州蠻兵、夷獠等俱款附。綽斯班等駐中慶,復行省事。”又言:“澄江路蠻官郡容報賊古喇呼,及圖沁之弟拜喇圖密實等,僞降於豫王而反圍之,至易龍驛,古喇呼等掩襲官軍。四川平章達春頓兵不進,平章奇珠妻子孳畜爲賊所掠。諜知圖沁方修城堡,布兵拒守,無出降意”詔速進兵討之。
辛亥,建雅克特穆爾居第於興聖宮之西南,詔薩題及留守司董其役。
乙卯,雲南統兵官報諸蠻悉降,惟祿餘追捕未獲。
諸王齊齊克圖、錫格,坐妄言不道,詔安置齊齊克圖廣州,錫格雷州。
三月,辛巳,御史臺臣劾奏:“燕南廉訪使布咱爾,前爲閩海廉訪使,受贓累萬,雖遇赦原,宜追奪制命,籍沒流竄。”詔如所言,仍暴其罪。
甲申,繪皇太子真容,奉安慶壽寺之東鹿頂殿,祀如累朝神御殿儀。以宦者拜珠侍皇太子疾不謹,杖斥之。
冠州有蟲食桑四十餘萬株。
丙戌,雨土霾。
司徒錫沙言:“陶弘景《胡笳曲》有‘負扆飛天曆,終是甲辰君’之語,今陛下生年、紀號適與之合,此實受命之符,請錄付史館,頒告中外。”詔翰林、集賢、奎章、禮部雜議之。翰林諸臣議以爲:“唐開元間,太子賓客薛讓進武后《鼎銘》雲:‘上元降監,方建隆基。’爲玄宗受命之符。姚崇表賀,請宣示史官,頒告中外。而宋儒司馬光斥其採偶合之文以爲符瑞,乃小臣之諂,而宰相實之,是侮其君也。今弘景之曲,雖於生年、紀號若偶合者,然陛下應天順人,紹隆正統,於今四年,薄海內外,罔不歸心,固無待於旁引曲說以爲符命。從其所言,恐啓讖緯之端,非所以定民志。”事遂寢。
戊午,以龍慶州之流杯園池、水磑上田賜雅克特穆爾。
癸巳,修普天大醮。
豫王喇特納實哩、鎮西武靖王綽斯班等擒雲南諸賊及其將校,磔以徇。
癸卯,中書省言:“嘉興、平江、松江、江陰蘆場、蕩山、沙塗、沙田之籍於官者,嘗賜他人,今請改賜雅克特穆爾。”令有司如數給付。
夏,四月,丙午朔,全寧民王託歡獻銀礦。詔設銀場提舉司,隸中政院。
命西僧於五臺及霧靈山作佛事各一月,爲皇子古嚕達喇祈福。
戊申,皇姑魯國大長公主薨。
以宮中高麗女子賜雅克特穆爾,高麗國王請割國中田爲資送,詔遣使往受之。
發衛卒三千助大承天護聖寺工役。
庚戌,詔建雅克特穆爾生祠於紅橋南,樹碑以紀其勳。
真定武陟縣地震,逾月不止。
戊午,命興和建屋居海青,上都建屋居鷹鶻。
庚申,寧國路涇縣民張道,殺人爲盜,道弟吉從而不加功,拘囚七年不決。吉母老,無他子孫,中書省臣以聞,敕免死,杖而釋之,俾養其母。
壬戌,樞密院言:“雲南已平,鎮西武靖王綽斯班奏言:‘種人叛者雖已略定,其餘黨逃竄山谷,不能必其無反側,請留荊王額蘇額布罕及諸王索諾木等各領所部屯駐一二歲,以示威重。’”從之。仍命豫王分兵共守一歲以鎮輯之,餘軍皆遣還所部,統兵官召赴闕。
甲子,詔:“故尚書省丞相托克託,可視三寶努例,以所籍家資還其家。”
御史臺言同僉中政院事殷仲容,奸貪邪佞,冒哀居官,詔黜之。
戊辰,奎章閣以纂修《經世大典》,請從翰林、國史院取《託布齊延》一書以紀太祖已來事蹟,詔以命翰林學士承旨押布哈、塔斯哈雅。押布哈言:“《託布齊延》事關祕禁,非可令外人傳寫,臣等不敢奉詔。”從之。
衡州路比歲旱蝗,仍大水,民食草木殆盡,又疫癘者十九。壬申,湖南道宣慰司請賑糧米萬石,從之。
五月,甲午,以平江官田五百頃立稻田提舉司,隸宮相都總管府。
乙未,纂修《皇朝經世大典》成。
丙申,帝如上都,敕在京百司日集公署,自辰至暮勿廢事。
戊戌,次紅橋,臨視雅克特穆爾生詞。
六月,乙巳朔,監察御史韓元善言:“歷代國學皆盛,獨本朝國學生僅四百員,又復分辨蒙古、色目、漢人之額。請凡蒙古、色目、漢人,不限員額皆得入學。”又,監察御史陳守中言:“凡仕者親老,別無他丁侍養,請不限地方名次,從優附近遷調,庶廣忠孝之道。”皆不報。
乙卯,監察御史陳良,劾浙東廉訪使托克托劉延:“阿附權奸都爾蘇,又,其生母何氏,本父之妾而兄妻之,乃冒請封贈,請黜罷憲職,追還贈恩。”從之。
癸亥,詔:“諸官吏在職役或守代未任,爲人行賕關說,其有所取者,官如十二章論贓,吏罷不敘終其身;雖無所取而訟起滅由己者,罪加常人一等。”
雲南出征軍悉還,烏撒、羅羅蠻復殺戍軍黃海潮等,撒加伯又殺掠良民爲亂。丙寅,命雲南行省、院:“凡境上諸關戍兵,未可輕撤,宜俟緩急以制其變。”
秋,七月,辛巳,濟爾哈達爾坐罪當流遠,以騰吉斯舅氏故釋之。
壬午,監察御史張益等言:“四川行省平章奇徹臺爲人反覆,不可信任,今雲南未平,與蜀接境,宜削官遠竄。”詔奪其制命、金符,同妻孥禁錮於廣東。
丁亥,海南黎賊作亂,詔江西、湖廣兩省合兵捕之。
乙未,立閔子書院於濟南。
庚子,廣西猺賊平。
癸卯,知行樞密院事徹爾特穆爾以兵討叛蠻,戮其黨七百餘人。
大寧和衆縣何千妻殉夫,旌其門。
八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辛亥,帝至自上都。
甲寅,命宣課提舉司毋收雅克特穆爾邸舍商貸稅。
江浙水,壞田四十八萬八千餘頃。
詔皇子古嚕達喇出居雅克特穆爾家;九月,癸酉朔,市鄂爾根薩哩宅,命雅克特穆爾奉皇子古嚕達喇居之。
乙亥,命留守司發軍士,築駐蹕臺於大承天護聖寺東。
御史臺臣劾奏:“四川行省參政馬鎔,發糧六千石餉雲南軍,中道輒還,預借俸鈔一十九錠以娶妾,又詬罵平章汪濤昌,罪雖蒙宥,難任宰輔。”帝曰:“綱常之理,尊卑之分,懵無所知,其何以居上而臨下!亟罷之!”
丙子,海南賊王周,糾率十九洞蠻二萬餘人作亂。命調廣東、福建兵隸湖廣左丞伊喇四努統領討捕。
湖州安吉縣久雨,太湖溢,漂沒居民,賑之。
丁亥,御史臺言:“江西行省參政李允中,乃故內侍李邦寧養子,器質庸下,誤叨重選,宜黜罷。”從之。
雲南祿餘復叛,殺烏撒宣慰使伊嚕、東川路總管府判官嘉琿迪等二十餘人,率兵擊羅羅斯,寇順元路。丁酉,雲南行省遣都事諾海、鎮撫欒智等奉詔往諭祿餘及授以參政制命,至撒家關,祿餘拒不受。俄而賊大至,諾海因與力戰,賊乃退。及晚,烏撒兵入順元境,左丞特穆爾布哈御賊,諾海復就陣宣詔招之,遂遇害,特穆爾布哈等斂兵還。
冬,十月,己酉,爲皇子古嚕達喇作佛事,釋在京囚死罪者二人,杖罪者四十七人。
癸丑,蒙古都元帥齊喇引兵擊阿哈賊黨于靖江路海中山,爲雲梯登山,破其柵,殺賊五百餘人;圖沁之弟必裏克圖庫圖齊,舉家赴海死。
戊午,吳江州大風雨,太湖溢,漂沒廬舍。辛酉,命江浙行省賑之。
丙寅,雅克特穆爾取犛牛五十於西域來獻。
十一月,壬申朔,日有食之。
雲南行省言:“伊奇布錫之地所牧國馬,歲給鹽,以每月上寅日啖之,則馬健無病。比因布呼叛亂,雲南鹽不可到,馬多病死。”詔四川行省以鹽給之。
乙亥,李彥通、蕭布蘭奚等謀反,伏誅。
癸未,詔養雅克特穆爾之子塔喇哈爲子,賜居弟。
隆祥司使晃忽爾布哈言:“海南所建大興龍普時寺,工費浩穰,黎人不勝其擾,以故爲亂。”詔湖廣行省臣布哈及宣慰、宣撫二司領其役,仍命廉訪司蒞之。
十二月,戊申,陝西行臺御史尼古巴、高坦等劾奏:“本臺監察御史陳良,恃勢肆毒,徇私破法,請罷職籍贓,還歸田裏。”詔:“雖會赦,其準風憲例,追奪敕命,餘如所奏。”
以黃金符鐫文曰:“翊忠徇義、迪節同勳”,賜西域親軍副都指揮使奇徹,以旌其天曆初紅橋戰功。
壬子,覆命諸王呼喇春還鎮雲南。
癸丑,河南、河北道廉訪副使僧嘉努言:“自古求忠臣必於孝子之門。今官於朝十年不省覲者有之,非無思親之心,實由朝廷無給假省親之制,而有擅離官次之禁。古律,諸職官父母在三百里,於三年聽一給定省假二十日;無父母者,五年聽一給拜墓假十日。以此推之,父母在三百里以至萬里,宜計道里遠近,定立假期。其應省覲而不省覲者坐以罪;若詐冒假期,規避以掩其罪,與詐奔喪者同科。”命中書省、禮部、刑部及翰林、集賢、奎章閣議之。
癸亥,雨木冰。
是歲,以集賢大學士嶽柱爲江西行省平章政事。時有誣告富民負永寧王官帑銀八百餘錠者,中書遣使諸路徵之。使至江西,嶽柱曰:“事涉誣罔,不可奉命。”僚佐重違宰臣意,嶽柱曰:“民爲邦本,傷本以斂怨,亦非宰相福也。”令使者以此意覆命。雅克特穆爾聞其言感悟,命刑部詰治,得誣罔狀,坐告者罪,以其事聞,帝嘉之,特賜幣帛及上尊酒。
桂陽州民張思進等,嘯聚二千餘衆,州縣不能治,廣東宣慰司請發兵捕之,嶽柱曰:“有司不能撫綏邊民,乃欲僥倖興兵以爲民害邪!遣千戶王英往問狀。英直抵賊巢,諭以禍福,賊曰:“致我爲非者,兩巡檢司耳,我等何敢有異心哉!”諭其衆使復業,一方以寧。嶽柱,鄂爾根薩理之子也。
監察御史陳思謙言:“銓衡之弊有四:入仕之門太多,黜陟之法太簡,州郡之任太淹,朝省之除太速。請設三策以救四弊:一曰至元三十年以後增設衙門,冗濫不急者,從實減並;其外有選法者,併入中書。二曰宜參酌古制,設辟舉之科,令三品以下各舉所知,得纔則受賞,失實則受罰。三曰古者剌史入爲三公,郎官出宰百里,蓋使外職識朝廷治體,內官知民間利病。今後歷縣尹有能聲善政者,授郎官、御史,歷郡守有奇才異績者,任憲使、書尚,其餘各驗資品通遷。在內者不得三考連任京官,在外者須歷兩任乃遷內職;績非出類,守不敗官者,則循以年勞,處以常調。凡朝缺官員,須二十月之上,方許遷除。”帝命中書議行之。
時有官居喪者,往往奪情起復,思謙言:“三年之喪,謂之達禮,自非金革,不可從權。”遂著於令。有詔起報嚴寺,思廉曰:“兵荒之餘,當罷土木以舒民力。”帝嘉之曰:“此正得祖宗立臺憲之意,繼此事有當言者無隱。”賜縑綺旌之。思謙,祐之孫也。
帝幸奎章閣,命取國史閱之,左右舁匱以往,國史院長貳無敢言。編修呂思誠爭曰:“國史紀當代人君善惡,自古天子無觀閱之者。”乃止。
◎至順三年
春,正月,癸酉,命前高麗國王王燾仍爲高麗國王,賜金印。初,燾有疾,命其子楨襲王爵。至是燾疾愈,故復位。
己卯,罷諸建造工役,惟城郭、河渠、橋道、倉庫勿禁。
廣西羅韋裏叛寇馬武衝等攻陷那馬違等寨,命廣西宣慰司嚴軍御之。
伊闕徹爾冒請衛士芻粟,當坐罪,雅克特穆爾請釋之。
戊子,萬安軍黎賊王奴羅等寇臨水縣。
己丑,四川行省言:“去年九月,左丞特穆爾布哈與祿餘賊兵戰被創,賊遂侵境,請調重慶、敘州兵二千五百人往救之。”順元宣撫司亦言:“賊列行營爲十六所,請調兵分道備禦。”
詔上都留守司爲雅克特穆爾建居第。
御史臺言:“選除雲南廉訪司官,多託故不行,今有如是者,風憲勿複用。”制可。
庚子,夔路忠信寨洞主阿具什用合洞蠻八百餘人寇施州。
二月,戊申,雲南行省言:“會通州土官阿賽及河西阿勒等,與羅羅賊等千五百人,寇會川路之卜龍村;又,祿餘將引兵與茫部合寇羅羅斯,截大渡河、金沙江以攻東川、會通等州,請奉先所降詔書招諭之,不奉命則衆宜進軍。”制可。
己酉,祿餘言於四川行省曰:“自父祖世爲烏撒土官宣慰使,佩虎符,素無異心。曩爲布呼誘脅。比聞朝廷招諭,而今限期已過,乞再降詔赦,即率四路土官出降。仍乞改屬四川省,隸永寧路,冀得休息。”行省以聞。詔中書、樞密、御史諸大臣雜議之。
集賢大學士致仕王約卒。
辛酉,雅克特穆爾兼奎章閣大學士、領奎章閣學士院事。
己巳,詔修曲阜先聖廟。
邛州有二井,舊名金鳳、茅地。天曆初地震,鹽水涌溢,州民侯坤願作什器煮鹽而輸課於官,詔四川轉運鹽司主之。
三月,庚午朔,中書省言:“凡遠戍軍官死而歸葬者,宜視民官例,給道里之費。又,四川驛戶,比以軍興消乏,宜遣官同行省量濟之。”制可。
雅克特穆爾言:“平江、松江澱山湖圩田方五百頃有奇,當入官糧七千七百石。其總田者死,頗爲人佔耕。今臣願增糧爲萬石入官,令人佃種,以所得餘米贍臣弟薩敦。”從之。
洛水溢。
己丑,復立功德使司。
癸巳,皇子古嚕達喇更名雅克特古斯。
夏,四月,戊申,大寧路地震。
戊午,國師必蘭納識裏與故安西王子伊嚕特穆爾等謀爲不軌,伏誅。有司籍之,得其人畜、土田、金銀、貸貝、錢幣、邸舍、書畫、器玩以及婦人七寶裝具,價值鉅萬萬。
命有司爲巴延建生祠,立紀功碑於涿州;仍別建祠,立碑於汴梁。
戊辰,免雲南行省田租三年。
前中書右丞相太傅巴達錫卒。巴達錫清慎寬厚,號稱長者,其歿也,貧無以爲斂。贈太師,追封威平王。
五月,甲戌,薩題請備錄登極以來固讓明宗往復奏言,其餘訓敕、辭命及雅克特穆爾等宣力效忠之跡,命多來續爲《蒙古託布齊延》一書,置之奎章閣,從之。
戊寅,京師地震有聲。
庚寅,帝如上都。
壬辰,太常博士王瓚言:“各處請加封神廟,濫及淫祠。按《禮經》,以勞定國,以死勤事,能御大災,能捍大患,則祀之。其非祀典之神,今後不許加封。”制可。
追封顏子父顏無繇爲已國公,諡文裕,母齊姜氏已國夫人,諡端獻;妻宋戴氏兗國夫人,諡貞素。
汴梁之瞧州、陳州、開封之蘭陽、封丘諸縣河水溢。滹沱河決。
六月,己酉,以御史中丞趙世安爲中書左丞。
乙丑,禁諸卜筮、陰陽人毋出入諸王公大臣家。
江南行臺監察御史蘇天爵慮囚於湖北。
湖北地僻遠,民獠所雜居,天爵冒瘴毒,遍歷其地。囚有言冤狀者,天爵曰:“憲司歲兩至不言,何也?”皆曰:“前此慮囚者,應故事耳。今聞御史至,當受刑,故不得不言。”天爵爲之太息,每事必究心,雖盛暑,猶夜篝燈治文書無倦。天爵,真定人也。
秋,七月,辛未朔,調軍士修柳林海子橋道。
丁丑,湖廣行省言:“黎賊勢猖獗,請益兵三千以備調用。”命依前詔,促伊喇世努剋日進兵。
八月,己酉,帝崩於上都。是日,隴西地震。癸丑,葬起輦谷。
初,帝大漸,召皇后及皇子雅克特古斯、丞相雅克特穆爾謂曰:“昔日鴻呼尼之事,爲朕平生大錯,悔之無及。雅克特古斯雖爲朕子,然今日大位,乃明宗之大位也。汝輩如愛朕,立明宗之子,使紹茲大位,則朕見明宗於地下,亦可有辭以對。”鴻呼尼,明宗自北來飲毒而崩之地也。雅克特穆爾內懼,躊躕者累日,念鴻呼尼之事,己實造謀,恐明宗之子立而治其罪,祕遣詔不發,因謂皇后曰:“阿婆且權守上位玉寶,我與宗戚諸王徐議之可也。”於是遣使徵諸王會京師。中書百司政事,鹹啓中宮取進止。
乙卯,雅克特穆爾以中宮旨,賜駙馬諸王大臣金銀、幣帛有差。
九月,辛巳,修皇太后儀仗。
是夜,地震有聲來自北。
時大位猶虛,而雅克特穆爾禮絕百僚,威焰薰約,宗戚諸王無敢言者。又久之,尚不立君,中外頗以爲言,雅克特穆爾乃請立皇子雅克特古斯,皇后命立明宗第二子鄜王伊勒哲伯,雅克特穆爾不得已乃奉命。十月,庚子,鄜王即皇帝位於大明殿。
辛丑,以知樞密院事薩敦爲御史大夫,中書右丞薩題爲中書平章政事,宣政使奇爾濟蘇爲中書左丞,中書平章政事圖爾哈特穆爾知樞密院事。
丙寅,楚丘縣河堤壞,發民丁修之。
十一月,戊寅,尊皇后曰皇太后。
壬辰,帝崩,年七歲,在位四十三日。甲午,葬起輦谷,諡寧宗。
時燕有妄男子上變,言部使者謀爲不軌,按問皆虛。法司謂《唐律》告叛者不反坐,參議中書省事張起巖奮謂同列曰:“方今嗣君未立,人情危疑,不急誅此人以杜奸謀,慮妨大計。”趣有司具獄,都人肅然。
皇太后臨朝,雅克特穆爾復與羣臣議立雅克特古斯。太后曰:“天位至重,吾兒方幼,豈能任耶!託歡特穆爾在廣西,今年十三矣,且明宗之長子,禮當立之。”乃命中書左丞奇爾濟蘇迎託歡特穆爾於靜江。
皇太后在興聖宮,正旦,議循故事行朝賀禮,禮部尚書宋本,言宜上表興聖宮,廢大明殿朝賀,衆是而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