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是一部記述南朝劉宋一代歷史的紀傳體史書。梁沈約撰﹐含本紀十卷﹑志三十卷﹑列傳六十卷,共一百卷。今本個別列傳有殘缺,少數列傳是後人用唐高峻《小史》《南史》所補。八志原排在列傳之後,後人移於本紀、列傳之間,並把律曆志中律與歷兩部分分割開。 《宋書》收錄當時的詔令奏議、書札、文章等各種文獻較多,保存了原始史料,有利於後代的研究。該書篇幅大,一個重要原因是很注意爲豪門士族立傳。
硃齡石、弟超石、毛修之、傅弘之
硃齡石,字伯兒,沛郡沛人也。家世將帥。祖騰,建威將軍、吳國內史。伯父 憲及斌,併爲西中郎袁真將佐,憲爲梁國內史,斌爲汝南內史。大司馬桓溫伐真於 壽陽,真以憲兄弟與溫潛通,並殺之。齡石父綽逃走歸溫,攻戰常居先,不避矢石。 壽陽平,真已死,綽輒發棺戮屍;溫怒,將斬之,溫弟衝苦請得免。綽爲人忠烈, 受衝更生之恩,事衝如父。參衝車騎軍事、西陽廣平太守。及衝薨,綽歐血死。衝 諸子遇齡石如兄弟。
齡石少好武事,頗輕佻,不治崖檢。舅淮南蔣氏,人才儜劣,齡石使舅臥於聽 事一頭,剪紙方一寸,帖著舅枕,自以刀子懸擲之,相去八九尺,百擲百中。舅雖 危懼戰慄,爲畏齡石,終不敢動。舅頭有大瘤,齡石伺舅眠,密往割之,舅即死。
初爲殿中將軍,常追隨桓修兄弟,爲修撫軍參軍。在京口,高祖克京城,以爲 建武參軍。從至江乘,將戰,齡石言於高祖曰:“世受桓氏厚恩,不容以兵刃相向, 乞在軍後。”高祖義而許之。事定,以爲鎮軍參軍,遷武康令,加寧遠將軍。
喪亂之後,武康人姚系祖招聚亡命,專爲劫盜,所居險阻,郡縣畏憚不能討。 齡石至縣,僞與系祖親厚,召爲參軍。系祖恃其兄弟徒黨強盛,謂齡石必不敢圖己, 乃出應召。齡石潛結腹心,知其居北塗徑,乃要系祖宴會,叱左右斬之。乃率吏人 馳至其家,掩其不備,莫有得舉手者,悉斬系祖兄弟,殺數十人,自是一郡得清。
高祖又召爲參軍,補徐州主簿,遷尚書都官郎,尋復爲參軍。從徵鮮卑,坐事 免官。廣固平,復爲參軍。盧循至石頭,領中軍。循選敢死之士數千人上南岸,高 祖遣齡石領鮮卑步槊,過淮擊之。率厲將士,皆殊死戰,殺數百人,賊乃退。齡石 既有武幹,又練吏職,高祖甚親委之。盧循平,以爲寧遠將軍、寧蠻護軍、西陽太 守。義熙八年,高祖西伐劉毅,齡石從至江陵。九年,遣諸軍伐蜀,令齡石爲元帥, 以爲建威將軍、益州刺史,率寧朔將軍臧熹、河間太守蒯恩、下邳太過劉鍾、龍驤 將軍硃林等,凡二萬人,發自江陵。尋加節益州諸軍事。初,高祖與齡石密謀進取, 曰:“劉敬宣往年出黃虎,無功而退。賊謂我今應從外水往,而料我當出其不意, 猶從內水來也。如此,必以重兵守涪城,以備內道。若向黃虎,正陊其計。今以大 衆自外水取成都,疑兵出內水,此制敵之奇也。”而慮此聲先馳,賊審虛實,別有 函書,全封付齡石,署函邊曰:“至白帝乃開。”諸軍雖進,未知處分所由。至白 帝,發書,曰:“衆軍悉從外水取成都,臧熹、硃林於中水取廣漢,使羸弱乘高艦 十餘,由內水向黃虎。”衆軍乃倍道兼行,譙縱果備內水,使其大將譙道福以重兵 戍涪城,遣其前將軍秦州刺史侯輝、尚書僕射蜀郡太守譙詵等率衆萬餘屯彭模,夾 水爲城。
十年六月,齡石至彭模,諸將以賊水北城險阻衆多,鹹欲先攻其南,齡石曰: “不然。雖寇在北,今屠南城,不足以破北;若盡銳以拔北壘,南城不麾而自散也。” 七月,齡石率劉鍾、蒯恩等攻城,詰朝戰,至日昃,焚其樓櫓,四面並登,斬侯輝、 譙詵,仍回軍以麾,南城即時散潰。凡斬大將十五級,諸營守以次土崩,衆軍乃舍 船步進。
龍驤將軍臧熹至廣漢,病卒。硃林至廣漢,復破譙道福,別軍乘船陷牛脾城, 斬其大將譙撫。譙縱聞諸處盡敗,奔於涪城,巴西人王志斬送。僞尚書令馬耽封府 庫以待王師。道福聞彭模不守,率精銳五千兼行來赴,聞縱已走,道福衆亦散,乃 逃於獠中。巴西民杜瑤縛送之,斬于軍門。桓謙弟恬隨謙入蜀,爲寧蜀太守,至是 亦斬焉。
高祖之伐蜀也,將謀元帥而難其人,乃舉齡石。衆鹹謂自古平蜀,皆雄傑重將, 齡石資名尚輕,慮不克辦,諫者甚衆,高祖不從。乃分大軍之半,猛將勁卒,悉以 配之。臧熹,敬皇后弟,鹹服高祖之知人,又美齡石之善於其事。
齡石遣司馬沈叔任戍涪,蜀人侯產德作亂,攻涪城,叔任擊破之,斬產德。初, 齡石平蜀,所戮止縱一祖之後,產德事起,多所連結,乃窮加誅剪,死者甚衆。進 號輔國將軍,尋進監益州之巴西梓潼宕渠南漢中、秦州之安固懷寧六郡諸軍事,以 平蜀功,封豐城縣侯,食邑千戶。
十一年,徵爲太尉諮議參軍,加冠軍將軍。十二年北伐,遷左將軍,本號如故, 配以兵力,守衛殿省,劉穆之甚加信仗,內外諸事,皆與謀焉。高祖還彭城,以齡 石爲相國右司馬。十四年,安西將軍桂陽公義真被徵,以齡石持節督關中諸軍事、 右將軍、雍州刺史。敕齡石,若關右必不可守,可與義真俱歸。齡石亦舉城奔走。 龍驤將軍王敬先戍曹公壘,齡石自潼關率餘衆就敬先,虜斷其水道,衆渴不能戰, 城陷。虜執齡石及敬先還長安,見殺,時年四十。
子景符嗣。景符卒,子祖宣嗣,坐輒之封,八年不反,及不分姑國秩,奪爵。 更以祖宣弟隆紹封。齊受禪,國除。
齡石弟超石,亦果銳善騎乘,雖出自將家,兄弟並閒尺牘。桓謙爲衛將軍,以 補行參軍。又參何無忌輔國右軍軍事。徐道覆破無忌,得超石,以爲參軍。至石頭, 超石說其同舟人乘單舸走歸高祖,高祖甚喜之,以爲徐州主簿。超石收迎桓謙身首, 躬營殯葬。遷車騎參軍事,尚書都官郎;尋復補中兵參軍、寧朔將軍、沛郡太守。 西伐劉毅,使超石率步騎出江陵,未至而毅平。及討司馬休之,遣冠軍將軍檀道濟 及超石步軍出大薄,魯宗之聞超石且至,自率軍逆之,未戰而江陵平。從至襄陽, 領新野太守,追宗之至南陽而還。
義熙十二年北伐,超石爲前鋒入河,索虜託跋嗣,姚興之婿也,遣弟黃門郎鵝 青、冀州刺史安平公乙旃眷、襄州刺史託跋道生、青州刺史阿薄幹,步騎十萬,屯 河北,常有數千騎,緣河隨大軍進止。時軍人緣河南岸,牽百丈,河流迅急,有漂 渡北岸者,輒爲虜所殺略。遣軍裁過岸,虜便退走,軍還,即復東來。高祖乃遣白 直隊主丁旿,率七百人,及車百乘,於河北岸上,去水百餘步,爲卻月陣,兩頭抱 河,車置七仗士,事畢,使豎一白毦。虜見數百人步牽車上,不解其意,並未動。 高祖先命超石馳往赴之,並齎大弩百張,一車益二十人,設彭排於轅上。虜見營陣 既立,乃進圍營。超石先以軟弓小箭射虜,虜以衆少兵弱,四面俱至。嗣又遣南平 公託跋嵩三萬騎至,遂內薄攻營。於是百弩俱發,又選善射者叢箭射之,虜衆既多, 弩不能制。超石初行,別齎大錘並千餘張槊,乃斷槊長三四尺,以錘錘之,一槊輒 洞貫三四虜,虜衆不能當,一時奔潰。臨陣斬阿薄幹首,虜退還半城。超石率胡籓、 劉榮祖等追之,復爲虜所圍,奮擊盡日,殺虜千計,虜乃退走。高祖又遣振武將軍 徐猗之五千人向越騎城,虜圍猗之,以長戟結陣。超石赴之,未至,悉奔走。大軍 進克蒲阪,以超石爲河東太守,戍守之。賊以超石衆少,復還攻城,超石戰敗退走, 數日乃及大軍。
高祖自長安東還,超石常令人水道至彭城,除中書侍郎,封興平縣五等侯。關 中擾亂,高祖遣超石慰勞河、洛。始至蒲阪,值齡石自長安東走至曹公壘,超石濟 河就之,與齡石俱沒,爲佛佛所殺,時年三十七。
毛修之,字敬文,滎陽陽武人也。祖虎生,伯父璩,並益州刺史。父瑾,梁、 秦二州刺史。
修之有大志,頗讀史籍,荊州刺史殷仲堪以爲寧遠參軍。桓玄克荊州,仍爲玄 佐,歷後軍、太尉、相國參軍。解音律,能騎射,玄甚遇之。及篡位,以爲屯騎校 尉。隨玄西奔,玄敗於崢嶸洲,復還江陵,人情離散,議欲西奔漢川。修之誘令入 蜀,馮遷斬玄於枚回洲,修之力也。
晉安帝反正於江陵,除驍騎將軍。下至京師,高祖以爲鎮軍諮議參軍,加寧朔 將軍。旬月,遷右衛將軍。既有斬玄之謀,又伯、父並在蜀土,高祖欲引爲外助, 故頻加榮爵。及父瑾爲譙縱所殺,高祖表爲龍驤將軍,配給兵力,遣令奔赴。又遣 益州刺史司馬榮期及文處茂、時延祖等西討。修之至宕渠,榮期爲參軍楊承祖所殺, 承祖自稱鎮軍將軍、巴州刺史。修之退還白帝,承祖自下攻之,不拔。修之使參軍 嚴綱等收兵衆,漢嘉太守馮遷率兵來會,討承祖斬之。時文處茂猶在邑郡,修之遣 振武將軍張季仁五百兵系處茂等。荊州刺史道規又遣奮武將軍原導之領千人,受修 之節度。修之遣原導之與季仁俱進。
時益州刺史鮑陋不肯進討,修之下都上表曰:“臣聞在生所以重生,實有生理 可保。臣之情地,生途已竭,所以未淪於泉壤,借命於朝露者,以日月貞照,有兼 映之輝,庶憑天威,誅夷仇逆。自提戈西赴,備嘗時難,遂使齊斧停柯,狡豎假息。 誠由經路有暨,亦緣制不自己。撫影窮號,泣望西路。益州刺史陋始以四月二十九 日達巴東,頓白帝,以俟廟略。可乘之機宜踐,投袂之會屢愆。臣雖效死寇庭,而 理絕救援,是以束骸載馳,訴冤象魏。昔宋害申丹,楚莊有遺履之憤,況忘家殉國, 鮮有臣門,節冠風霜,人所矜悼。伍員不虧君義,而申包不忘國艱,俟會佇鋒,因 時乃發。今臣庸逾在昔,未蒙宵邁之旗,是以仰辰極以希照,眷西土以灑淚也。公 私懷恥,仰望洪恩,豈宜遂享名器,比肩人伍。求情既所不容,即實又非所繼,但 以方仗威靈,要須綜攝,乞解金紫寵私之榮,賜以鷹揚折衝之號。臣之於國,理無 虛請。自臣涉道,情慮荒越,疹毒交纏,常慮性命隕越,要當躬先士卒,身馳賊庭, 手斬兇醜,以攄莫大之釁。然後就死之日,即化如歸,闔門靈爽,豈不謝先帝於玄 宮。”高祖哀其情事,乃命冠軍將軍劉敬宣率文處茂、時延祖諸軍伐蜀。軍次黃虎, 無功而退。譙縱由此送修之父、伯及中表喪,口累並得俱還。
盧循逼京邑,修之服未除,起爲輔國將軍,尋加宣城內史,戍姑孰。爲循黨阮 賜所攻,擊破之。循走,劉毅還姑孰,修之領毅後軍司馬,坐長置吏僮,免將軍、 內史官。毅西鎮江陵,以爲衛軍司馬、輔國將軍、南郡太守。修之雖爲毅將佐,而 深自結高祖。高祖討毅,先遣王鎮惡襲江陵,修之與諮議參軍任集之等併力戰,高 祖宥之。
時遣硃齡石伐蜀,修之固求行,高祖慮修之至蜀,必多所誅殘,士人既與毛氏 有嫌,亦當以死自固,故不許。還都,除黃門侍郎,復爲右衛將軍。
修之不信鬼神,所至必焚除房廟。時蔣山廟中有佳牛好馬,修之並奪取之。高 祖討司馬休之,以爲諮議參軍、冠軍將軍、領南郡相。
高祖將伐羌,先遣修之復芍陂,起田數千頃。及至彭城,又使營立府舍,轉相 國右司馬,將軍如故。時洛陽已平,即本號爲河南、河內二郡太守,行西州事,戍 洛陽,修治城壘。高祖既至,案行善之,賜衣服玩好,當時計直二千萬。先是,劉 敬宣女嫁,高祖賜錢三百萬,雜彩千匹,時人並以爲厚賜。王鎮惡死,修之代爲安 西司馬,將軍如故。值桂陽公義真已髮長安,爲佛佛虜所邀,軍敗。修之與義真相 失,走將免矣。始登一阪,阪甚高峻,右衛軍人叛走,已上阪,嘗爲修之所罰者, 以戟擲之,傷額,因墜阪,遂爲佛佛所擒。佛佛死,其子赫連昌爲索虜託跋燾所獲, 修之並沒。
初,修之在洛,敬事嵩高山寇道士,道士爲燾所信敬,營護之,故得不死,遷 於平城。修之嘗爲羊羹,以薦虜尚書,尚書以爲絕味,獻之於燾;燾大喜,以修之 爲太官令。稍被親寵,遂爲尚書、光祿大夫、南郡公,太官令、尚書如故。其後硃 修之沒虜,亦爲燾所寵。修之相得甚歡。修之問南國當權者爲誰,硃修之答雲: “殷景仁。”修之笑曰:“吾昔在南,殷尚幼少,我得歸罪之日,便應巾韝到門邪!” 經年不忍問家消息,久之乃訊訪,修之具答,並雲:“賢子元矯,甚能自處,爲時 人所稱。”修之悲不得言,直視良久,乃長嘆曰:“嗚呼!”自此一不復及。初, 荒人去來,言修之勸誘燾侵邊,並教燾以中國禮制,太祖甚疑責之。修之後得還, 具相申理,上意乃釋。修之在虜中,多畜妻妾,男女甚多。元嘉二十三年,死於虜 中,時年七十二。元矯歷宛陵、江乘、溧陽令。
傅弘之,字仲度,北地泥陽人。傅氏舊屬靈州,漢末郡境爲虜所侵,失土寄寓 馮翊,置泥陽、富平二縣,靈州廢不立,故傅氏還屬泥陽。晉武帝太康三年,復立 靈州縣,傅氏悉屬靈州。弘之高祖晉司徒祗,後封靈州公,不欲封本縣,故祗一門 還復泥陽。曾祖暢,祕書丞,沒胡,生子洪,晉穆帝永和中,胡亂得還。洪生韶, 梁州刺史,散騎常侍。韶生弘之。
少倜儻有大志,爲本州主簿,舉秀才,不行。桓玄將篡,新野人庾仄起兵於南 陽,襲雍州刺史馮該,該走。弘之時在江陵,與仄兄子彬謀殺荊州刺史桓石康,以 荊州刺史應仄。彬從弟宏知其謀,以告石康,石康收彬殺之,系弘之於獄。桓玄以 弘之非造謀,又白衣無兵衆,原不罪。
義旗建,輔國將軍道規以爲參軍、寧遠將軍、魏興太守。盧循作亂,桓石綏自 上洛甲口自號荊州刺史,徵陽令王天恩自號梁州刺史,襲西城。時韶爲梁州,遣弘 之討石綏等,並斬之。除太尉行參軍。從徵司馬休之,署後部賊曹,仍爲建威將軍、 順陽太守。高祖北伐,弘之與扶風太守沈田子等七軍自武關入,僞上洛太守囗脫奔 走,進據藍田,招懷戎、晉。晉人龐斌之、戴養、胡人康橫等各率部落歸化。弘之 素善騎乘,高祖至長安,弘之於姚泓馳道內,緩服戲馬,或馳或驟,往反二十里中, 甚有姿制。羌胡聚觀者數千人,並驚惋嘆息。初上馬,以馬鞭柄策,挽致兩股內, 及下馬,柄孔猶存。
進爲桂陽公義真雍州治中從事史,除西戎司馬、寧朔將軍。略陽太守徐師高反 叛,弘之討平之。高祖歸後,佛佛僞太子赫連瑰率衆三萬襲長安,弘之又領步騎五 千,於池陽大破之,殺傷甚衆。瑰又抄掠渭南,弘之又於寡婦人渡破瑰,獲賊三百, 掠七千餘口。又義真東歸,佛佛傾國追躡,於青泥大戰,弘之身貫甲冑,氣冠三軍。 軍敗,陷沒,佛佛逼令降,弘之不爲屈。時天寒,裸弘之,弘之叫罵見殺。時年四 十二。
史臣曰:三代之隆,畿服有品,東漸西被,無遺遐荒。及漢氏闢土,通譯四方, 風教淺深,優劣已遠。晉室播遷,來宅揚、越,關、朔遙阻,隴、氵開遐荒,區甸 分其內外,山河判其表裏,而羌、戎雜合,久絕聲教,固宜待以荒服,羈縻而已也。 若其懷道畏威,奉王受職,則通以書軌,班以王規。若負其岨遠,屈強邊垂,則距 險閉關,御其寇暴。桓溫一世英人,志移晉鼎,自非兵屈霸上,戰衄枋頭,則光宅 之運,中年允集。高祖無周世累仁之基,欲力征以君四海,實須外積武功,以收天 下人望。止欲掛旆龍門,折衝冀、趙,跨功桓氏,取高昔人,地未闢於東晉,威獨 振於江南,然後可以變國情,愜民志,撫歸運而膺寶策。豈不知秦川不足供養,百 二難以傳後哉!至舉咸陽而棄之,非失算也。此四將藉歸衆難固之情,已至於俱陷, 爲不幸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