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二十四篇》是重要的蜀漢軍事著作之一。原有二十四篇,但現在其中的八務、七戒、六恐、五懼之法現已失傳。據說爲三國時期蜀漢名相諸葛亮晚年時所著,上面記載了諸葛亮幾十年來行軍打仗,治國安邦的經驗。在五丈原之戰中,諸葛亮在死前曾將此書和造用“連弩”之法等畢生所學傳授給了姜維,使姜維成爲了諸葛亮最有力的繼承人。
治軍之政,謂治邊境之事,匡教大亂之道,以威武爲政,誅暴討逆,所以存國家安社稷之計。是以有文事必有武備,故含血之 蠹,必有爪牙之用,喜則共戲,怒則相害,人無爪牙,故設兵革之器,以自輔衛。故國以軍爲輔,君以臣爲佑,輔強則國安,輔弱則國危,在於所任之將也。非民之將,非國之輔,非軍之主。故治國以文爲政,治軍以武爲計;治國不可以不從外,治軍不可以不從內。內謂諸夏,外謂戎狄。戎狄之人,難以理化,易以威服,禮有所任,威有所施。是以黃帝戰於涿鹿之野,唐堯戰於丹浦之水,舜伐有苗,禹討有扈,自五帝三王至聖之主,德化如斯,尚加之以威武,故兵者兇器,不得已而用之。夫用兵之道,先定其謀,然後乃施其事。審天地之道,察衆人之心,習兵革之器,明賞罰之理,觀敵衆之謀,視道路之險,則安危之處,佔主客之情,知進退之宜,順機會之時,設守禦之備,強徵伐之勢,揚士卒之能,圖成敗之計,處生死之事,然後乃可出軍任將,張禽敵之勢,此爲軍之大略也。夫將者,人之司命,國之利器,先定其計,然後乃行,其令若漂水暴流,其獲若鷹隼之擊物,靜若弓弩之張,動若機關之發,所向者破,而敵自滅。將無思慮,士無氣勢,不齊其心,而專其謀,雖有百萬之衆,而敵不懼矣。非讎不怨,非敵不戰。工非魯般之目,無以見其工巧;戰非孫武之謀,無以出其計運。
夫計謀欲密,攻敵欲疾,獲若鷹擊,戰若河決,則兵未勞而敵自散,此用兵之勢也。 故善戰者,不怒,善勝者不懼。是以智者先勝而後求戰,暗者先戰而後求勝;勝者隨道而途修,敗者斜行而失路,此順逆之計也。將服其威、士專其力,勢不虛動,運如圓石,從高墜下,所向者碎,不可救止,是以無敵於前,無敵於後,此用兵之勢也。故軍以奇計爲謀,以絕智爲主,能柔能剛,能弱能強,能存能亡,疾如風雨,舒如江海,不動如泰山,難測如陰陽,無窮如地,充實如天,不竭如江河,始終如三光,生死如四時,衰旺如五行,奇正相生,而不可窮。故軍以糧食爲本,兵以奇正爲始,器械爲用,委積爲備。故國困於 貴買,貧於遠輸,攻不可再,戰不可三,量力而用,用多則費。 罷去無益,則國可寧也,罷去無能,則國可利也。夫善攻者敵不 知其所守,善守者敵不知其所攻。故善攻者不以兵革,善守者不 以城郭。是以高城深池,不足以爲固,堅甲銳兵,不足以爲強。 敵欲固守,攻其無備;敵欲興陣,出其不意;我往敵來,謹設所 居;我起敵止,攻其左右;量其合敵,先擊其實。不知守地,不 知戰日,可備者衆,則專備者寡。以慮相備,強弱相攻,勇怯相 助,前後相赴,左右相趨,如常山之蛇,首尾俱到,此救兵之道 也。故勝者全威,謀之於身,知地形勢,不可豫言。議之知其得 失,詐之知其安危,計之知其多寡,形之知其生死,慮之知其苦 樂,謀之知其善備。故兵從生擊死,避實擊虛,山陵之戰,不仰 其高,水上之戰,不逆其流,草上之戰,不涉其深,平地之戰, 不逆其虛,道上之戰,不逆其孤;此五者,兵之利,地之所助也 。夫軍成於用勢,敗於謀漏,飢於遠輸,渴於躬井,勞於煩擾, 佚於安靜,疑於不戰,惑於見利,退於刑罰,進於賞賜,弱於見 逼,強於用勢,困於見圍,懼於先至,驚於夜呼,亂於闇昧,迷 於失道,窮於絕地,失於暴卒,得於豫計。故立旌旗以視其目, 擊金鼓以鳴其耳,設斧鉞以齊其心,陳教令以同其道,興賞賜以 勸其功,行誅伐以防其僞。晝戰不相聞,旌旗爲之舉,夜戰不相 見,火鼓爲之起,教令有不從,斧鉞爲之使。不知九地之使,則 不知九變之道。天之陰陽,地之形名,人之腹心,知此三者,獲 處其功,知其士乃知其敵,不知其士,則不知其敵,不知其敵, 每戰必殆,故軍之所擊,必先知其左右士卒之心。五間之道,軍 之所親,將之所厚,非聖智不能用,非仁賢不能使。五間得其情 ,則民可用,國可長保。故兵求生則備,不得已則鬥,靜以理安 ,動以理威,無恃敵之不至,恃吾之不可擊。以近待遠,以逸待 勞,以飽待飢,以賞待虛,以生待死,以衆待寡,以旺待衰,以 伏待來。整整之旌,堂堂之鼓,當順其前,而覆其後,固其險阻 ,而營其表,委之以利,柔之以害,以治軍之道全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