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經總要

《武經總要》是北宋官修的一部軍事著作,作者爲宋仁宗時的文臣曾公亮和丁度。兩人奉皇帝之命用了五年的時間編成。該書是中國第一部規模宏大的官修綜合性軍事著作,對於研究宋朝以前的軍事思想非常重要。其中大篇幅介紹了武器的製造,對古代中國軍事史、科學技術史的研究也很重要。

卷六

張大聲勢


春秋時,諸侯伐楚,楚子使屈元如師。齊侯陳諸侯之師,使與屈元乘而觀之。


齊侯曰:“若以此衆戰,誰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對曰:“君以德綏諸侯,誰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國方城以爲城,漢水以爲池,雖衆,無所用之。”屈元及諸侯盟。


諸侯伐鄭(鄭從楚也),季武子、齊崔杼、宋皇鄖從荀瑩、士モ門於門(鄭城門也,二國從中軍)。衛衛宮括、曹人、邾人從荀偃、韓起門於師之梁(師之梁,亦鄖城門,三國從上軍),滕人、薛人從欒、士魴門於北門(三國從下軍),杞人、阝人從趙武、魏絳斬行粟(三國從待軍行。粟,表道)。甲戌,師旋於汜(衆軍還聚汜。汜,鄭地東汜)。令於諸侯曰:修器備,盛餱糧,歸老幼(示將久師),居疾於虎牢(諸侯已取鄭虎牢,故使軍疾病悉其中),肆眚,圍鄭(肆,緩也。眚,過也)。鄭人恐,乃行成。


晉侯伐齊,登巫山以望師。晉人使司馬斥山澤之險,雖所不至,必旆而疏陳之(斥,侯也。疏建旌旗以爲陣,示衆)。使乘車者左實右僞,以旆先(以求拘爲人形也。建旆以爲驅),輿曳柴而後之(以楊塵)。齊侯見之,畏其衆也,乃脫歸(脫,不張旗幟)。


後漢虞詡爲武郡太守,討叛羌。羌率衆數千,遮詡於陳倉崤谷。詡停軍不進,宣言上書請兵,須到乃發。羌聞之,乃分掠旁縣。詡因其兵散,日夜進道,兼行百餘里,令吏士各作兩竈,日增倍之,羌不敢逼。既到,因設伏於淺水,掩擊大破之。


隋揚義臣爲朔州總管,煬帝即位,漢王諒作亂幷州,代州總管李景爲漢王將喬鍾葵所圍,詔義臣救之。義臣自以兵少,悉取軍中牛驢,得數千頭,復令兵數百人,人持一鼓,潛驅之,出其不意。義臣晡後與鍾葵戰,兵初合,驅牛驢者疾進,一時鳴鼓,塵埃漲天,鍾葵軍不知所爲,伏兵發,因而大潰,縱擊破之。


煬帝爲突厥所圍,郡縣皆發兵赴援。時唐太宗年未弱冠,召募從軍,隸屯衛將軍雲定興。師將發,太宗勸之多齎鼓旗,設疑兵以威突厥。定興不納。太宗謂之曰:“始畢掃其境內,敢圍天子,本疑國家倉卒無援,忽見旗鼓之盛,必謂救兵雲集。今者進師,可前後相次,數十里間連亙不絕,晝則幡旗相續,夜則鉦鼓相應,以張形勢,則必見懼,望塵而退,此計之上也。不然,爲彼所輕,悉軍來戰,公必不能支矣。定興從焉。”將次崞縣,突厥侯騎馳告始畢曰:兵大至矣。


遂解圍而退,果如所料。


先聲後實春秋,晉侯伐齊,齊侯御諸平陰,塹防門而守之廣裏。晉將範宣子告齊大夫析文子曰:“吾知子,敢匿情乎?魯人、莒人皆請以車千乘自其鄉入,既許之矣。


若入,君必失國。子盍圖之?”子家以告公,公恐。晏嬰聞之,曰:“君固無勇,而又聞是,弗能久矣(不能久敵)。”齊師夜遁。


漢王遣韓信破陳餘後,信募致廣武軍李左車,師事之。韓信曰:“僕欲北攻燕,東伐齊,若何而有功?”對曰:“今將軍涉西河,虜魏王,禽夏說於閼與,一舉而下井陘,不旬朝破趙二十萬衆,誅成安軍。名聞海內,威振天下,此將軍之所長也。然而衆勞卒疲(音疲),其實難用。今將軍欲舉倦敝之兵,頓之燕堅城之下,欲戰恐力不能支,情見勢屈,曠日糧竭,而弱燕不服,齊必拒境以自強。


燕齊相持而不下,劉項之權未有所分也。若此者,將軍之所短也。臣聞善用兵者,不以短擊長,而以長擊短。爲將軍計,莫如案甲休兵,鎮撫其孤弱,百里之內,牛酒日至,以饗士大夫幸兵(《魏都賦》曰:“幸者順呼。劉逵曰:幸,酒也),北首燕路,而後遣辯士奉咫尺之書,暴所長於燕,燕必不敢不聽從。燕已從,使者東告齊,齊必從風而服。雖有智者,亦難爲齊計矣。如是,則天下事可圖也。兵故有先聲而後實者,此之謂也。”韓信並從之,燕齊從風而靡。


疑兵春秋時,晉聲子聘楚,謂令尹屈建曰:“子儀之亂,析公奔晉,以爲謀主。


繞角之役,析公曰:楚師輕窕,易震盪也,若多鼓鈞聲,以夜軍之(鈞同其聲),楚師必遁。晉人從之,楚師宵潰。”前漢沛公欲擊秦,張良曰:“秦兵尚強,未可輕。願先遣人多張旗幟于山上爲疑兵,酈食其、陸賈往說秦將,啖以利。”秦將果欲連和。


後漢廉範爲雲中太守,會兵寇大入塞,範自率士卒拒之。虜衆盛不敵,會日暮,令士各交縛兩炬,三頭然火。賊遙見火多,謂漢救兵至,待朝將退。範乃令軍中蓐食,晨往擊之,斬首數百級。賊自此不敢兵向雲中。


陳登守廣陵,孫策遣軍攻登於康琦城,登使人求救於曹公,而密去城十里軍。


營處多取柴薪,兩束一聚,相去十步,縱兵成行,令俱起火,井然其聚。城中稱慶,若大軍到。賊睹火,驚潰,登勒兵追奔,斬首萬級。


吳孫堅少時,與父共載船至錢塘,會海賊胡王等從匏裏上,掠取賈人財物,方於岸上分之,行旅皆住舡不敢進。堅謂父曰:“此賊可擊,請討之。”父曰:“非爾所圖也。”堅行操刀上岸,以手東西指麾,若分部大兵以邏遮賊狀。賊望見,以爲官兵捕之,即委財物散走。堅追斬得一級以還。  魏文帝至廣陵,吳人大駭,乃臨江爲疑城,自石頭至於江,乘駕以木幹,衣以葦蓆,加採飾焉,一夕而城。魏人自江西望,甚憚之,遂退軍。


曹休與孫權兵戰,休敗。權遣兵斷夾石,諸將不知所出。賈逵曰:“休敗於外,進不能戰,退不能還,安危之機,不及終日。賊以軍無後斷,故至此。今疾進,出其不意,所謂先人以奪其心。賊見吾兵必走。”乃兼道進軍,多設旗鼓爲疑兵,賊見遂退。


大將軍曹爽襲蜀,蜀將劉敏、王平鎮漢中拒之。或謂但可守城,不出拒敵,必自引退。敏以爲男女布野、餘糧棲畝,若聽敵人入,則大事去矣。遂帥所領,與平據形勢多張旗幟,彌亙百里。會費至,軍退。


東晉末,桓玄篡晉,劉裕起義兵討之。玄使將鍾謙、何澹之屯覆舟山。裕先使羸弱登蔣山,多張旗幟,以油帔冠諸木杪,遍滿山谷。玄不之測,大懼。裕乃與劉毅等分數隊進,突謙陣,皆殊死戰,無不以一當百。時東北風急,毅軍放火,煙塵漲天,鼓譟之聲震駭京邑,謙等諸軍一時奔散。


宋晉安王子勳舉兵反,鄧琬因遣臨川內史張淹自鄱陽嶠道入三吳,明帝命將討之。時朝廷器甲悉克南討,故軍容寡闕。乃編棕皮爲馬具裝,折竹爲旗槍,夜舉火進軍,賊望見恐懼,未戰而走。


蠕蠕侵西魏,大將於謹率二千騎追之,因領輕騎出塞覘賊。屬虜騎奄至,謹以衆寡不敵,退必不免,乃散其衆騎,使匿叢薄間;又遣人升山指麾,若分部軍衆者。賊遙見,疑有伏兵,乃退。西魏將宇文測行緩州事,每歲河水合後,突厥即來冠掠。先是,常先遣居人入城堡以避之。測至,皆令安堵如舊,乃於要路數百處並多積柴,仍遠斥侯,伺其動靜。是年十二月,突厥從連谷入寇,去界數十里。測命積柴之處一時縱火,突厥謂有大軍至,懼而遁走,自相蹂踐,委棄雜畜及輜重不可勝數。測徐率所部收之,分給百姓。自是突厥不敢復至。


南齊將馮道根守阜陵,理城,仍遠斥侯,有如敵將至者。衆頗笑之,道根曰:“怯防勇戰,此之謂也。”理城未畢,會魏將黨法宗、傅豎眼率兵二萬,奄至城下。道根塹壘未固,城中衆少,皆失色。道根命開門,緩服登城,選精銳二百人,出與魏將戰,敗之。


劉尋阝圍晉陽,誡衆曰:有病者,殺而焚之。三軍鹹稱不病。乃退,因選精卒殿後,徐而退之。至石會關,留數馬及旌旗,虛設於高崗之上。晉人疑有伏兵,遂不敢追。時服其謀。


宋朝開寶中伐金陵,王師自荊渚乘戰艦而下,以黃州刺史王明領戰艦,爲池嶽州江路巡檢。僞將先令ど自上江領兵五十萬,連大艦,沿流而下,將焚採石浮樑,直抵金陵爲援。明請益舟師以襲令ど,上曰:“非應急之策也,令ど朝夕至,金陵之圍解矣。”乃密遣人諭明,於洲浦間多立長木,若帆檣之狀。令ど望見,果疑我師襲其後,逗留不進。移檄諸軍,生擒令ど。


威塞軍節度使曹翰爲幽州東路行營都部署,受詔開河,自雄州至莫州,通漕運。翰遣夫數萬人,抵賊境伐木,以給用。先用駿騎爲斥侯,以五色旗授之,人執旗,前有林木,舉青旗;有火,舉赤旗;虜寇,舉白旗;水潦,舉黑旗;陵阜,舉黃旗,以爲驗。凡賊之將至也,必舉狼煙爲侯,翰命大舉煙於境上,賊衆疑有伏兵,引去不敢近塞,得巨木數萬。


察虛聲後漢末,劉備遣將吳蘭屯下邳,曹公遣曹洪徵之。備遣張飛屯固山,欲斷軍後。衆議狐疑,洪曰:“賊實斷道,當伏兵潛行,今反張虛聲,此其不能也。宜及未集,從擊蘭,蘭破,則飛必走。”乃集兵擊蘭,大破之,飛果走。


劉裕率兵伐南燕,慕容超走廣固,且乞師於秦。裕築圍守之。秦王姚興遣使告裕雲:“慕容氏相與鄰好,又以窮告急,今當遣鐵騎十萬,徑據洛陽。晉軍若不退者,便當長驅而進。”裕乃呼興使者謂曰:“汝語姚興:我定燕之後,息甲三年,當平關洛。今能自送,便可速來。”劉穆之聞興使,馳入見裕,而秦使已去。裕以興所送並答語示穆之,穆之尤之曰:“常日事無大小,必同與謀。此宜善詳,云何率爾便答此語?未能威敵,適促彼怒耳。若燕未可拔,興救奄至,不審何以待之?”裕笑曰:“此是兵機,非卿所解,故不語耳。夫兵貴神速,彼若審能遣救,必畏我知,寧容先遣信命?此是其見我伐燕,內已懷懼,自強之辭耳。”興果不出師,廣固終拔,擒慕容超,平齊地。


避實擊虛春秋時,桓王以諸侯伐鄭,鄭伯御之。王爲中軍;虢公林父將右軍,蔡人、衛人屬焉;周公黑肩將左軍,陳人屬焉。鄭子元請爲左拒以當蔡人(拒,方陣),爲右拒以當陳人,曰:“陳亂,人莫有鬥心。若先犯之,必奔。王卒顧之,必亂。


蔡衛不枝,固將先奔(不能支持也)。既而萃於王卒,可以集事。”從之(萃,聚。集,成)。曼伯爲右拒,祭仲足爲左拒,原繁、高渠彌以中軍奉公,爲魚麗之陣,先偏後伍,伍承彌縫(司馬法:車戰,二十五乘爲偏,以車居前,以伍次之,承偏之隙,而彌縫闕漏也。五人爲伍,此蓋魚麗陣法)。戰於葛(鄭地)。


令二拒曰:動而鼓(,旃也,通帛爲之,蓋今大將之麾也,執以爲號令。,佔外反)。蔡衛陳皆奔亂,鄭師合以攻之,王卒大敗之。


楚伐隨,軍於淮漢之間。隨將季梁曰:“楚人尚左,君必左,無與王遇,且攻其右。右無良焉,必敗。偏敗,衆乃攜矣(離也)。”少師曰:“不當王,非敵也。”弗從(不從季良謀)。戰於速杞,隨師敗績。


吳人伐州來,楚越帥師及諸侯之師奔命救州來。吳人御諸鍾離。吳公子光曰:“諸侯從於楚者衆,而皆小國也,畏楚而不獲已,是以來。吾聞之曰:作事威克其愛,雖小必濟(克,勝也。軍事尚威)。胡、沈之君幼而狂(性無常),陳大夫齧壯而頑,頓與許、蔡疾楚政。楚令尹使其師潛,帥賤多寵,政令不一(帥賤,越非正卿也。軍多寵人,政令不一),七國同役而不同心(七國,楚,頓,胡,沈,蔡,陳,許)。帥賤而不能整,無大威命,楚可敗也。若分師先以犯胡、沈與陳,必先奔。三國敗,諸侯之師乃搖心矣。諸侯乖亂,楚必大奔。請先者去備薄威(示之不整以誘之),後者敦陳整旅。”吳子從之。戊辰晦,戰於雞父(違兵忌晦戰,擊楚所不意)。吳子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與陳(囚徒不習戰,以示不整),三國爭之。吳爲三軍以擊於後,中軍從王,光帥右,掩餘(吳王子)帥左。吳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國亂,吳師擊之,三國敗,獲胡、沈之君及陳大夫。舍胡、沈之囚,使奔許、蔡、頓,曰:吾君死矣!師噪而後之,三國奔,楚師大奔。  吳楚二師陣於柏舉,闔廬之弟夫概王晨請於闔廬曰:“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其卒,必奔。而後大師繼之,必克。”以其屬五千先擊子常之卒,楚師亂,吳師大敗之(楚瓦,楚令尹囊瓦也)。


魏文帝問司馬懿曰:“吳蜀宜討,何者爲先?”對曰:“吳以中國不習水戰,故散居東關。且攻敵必扼其喉,椿其心。夏口、東關,賊之心喉,若爲陸軍以向皖城,引權軍東下爲水戰,軍向夏口,乘其虛而擊之,此神兵從天而下,破之必矣。”東晉將王敦反,兵寇石頭城,欲攻晉將劉隗(五罪反)。其將杜弘曰:“劉隗死士衆多,未易可克。不如攻石頭,其守將周禮少恩,兵不爲之用,必敗。禮敗,隗自走。”敦從之。禮果開城門納弘,諸將與敦戰,晉師大敗。


以寡擊衆後漢更始初,王莽聞漢帝立,大懼,遣大司徒王尋等將兵百萬、甲士四十二萬人趣昆陽,搜天下能爲兵法者六十三家數百人,以爲軍吏;選練武衛,招募猛士,旌旗輜重千里不絕。又驅猛獸虎象之屬,以助威武。光武將數千兵,徼之於陽關。諸將見尋之兵盛,反走,馳入昆陽,惶怖,欲散歸諸城。光武曰:“今兵谷既少,外寇強大,併力御之,功庶可立。如欲分散,勢無俱全。”諸將怒曰:“劉將軍何敢如是!”光武笑而起。會大兵至城北,軍陳數百里,不見其後。諸將遽相謂曰:“更請劉將軍計之。”光武復爲圖畫成敗。諸將憂迫,皆曰諾。時尋兵圍數十里,列營數百,雲車十餘丈,埃塵連天,鉦鼓聞數百里。矢下如雨,城中負戶而汲。王鳳等乞降,尋、邑自以功在漏刻,不許。光武遂與營部俱進,自將步騎千餘爲陣。尋、邑亦遣兵數千合戰。光武奔之,斬首數十級。光武復進,尋兵卻,諸部共乘之,斬首千級。連勝,遂前。光武乃與敢死者三千人從城西而上,衝其中堅。尋陣亂,乘銳崩之,遂殺尋。城中亦鼓譟而出,莽兵大潰。


魏太祖徵張魯,孫權率十萬衆圍合肥。魏護軍薛悌謂張遼曰:“公遠征在外,北救至彼,破我必矣。及其未合,逆擊之,折其盛勢,以安衆心,然後可守也。


成敗之機,在此一戰。”於是遼夜募敢從之士,得八百人,椎牛饗將士,明日大戰。平旦,遼披甲持戟,先登陷陣,殺數十人,斬二將,大呼自名衝壘,入至權麾下。權大驚,衆不知所爲,走登高冢,以長戟自守。遼叱權下戰,權不敢動,望見遼所將衆少,乃聚圍遼數重。遼左右麾圍,直前急擊,圍開。遼將麾下數十人得出,餘衆號呼曰:“將軍棄我乎?”遼復還突圍拔出餘衆,權人馬皆披靡,無敢當者。自旦戰至日中,吳人奪氣。還修守備,衆心乃安,諸將降服。權引退,遼率諸軍追擊,幾獲權。


後魏葛榮舉兵向京師,衆號百萬。相州刺史李神雋閉門自守。爾朱榮率精騎七千人,馬皆有副,倍道兼行,東出金口,與葛榮遇,衆寡非敵。葛榮聞之,喜,乃令其衆辦長繩,曰:“至便縛取之。”自鄴以北,列陣數十里,旗張而進。榮潛軍山谷,爲奇兵,分督諸將。上三人爲一處,處有數百騎,令所在揚塵鼓譟,使賊不測多少。又以人馬逼戰,刀不如棒,密勒軍士馬上各齎神棒一枚,至戰時,不聽斬級,以棒擊之而已。乃分命壯勇所當衝突,榮身自陷陣出於賊後,表裏合擊,大破之,擒葛榮,餘衆悉降。


河北賊葛榮別帥韓婁、郝長等,有衆數萬人,屯據薊城。魏將侯淵率騎七百討之,去薊百餘里,值賊帥陳周馬步萬餘衆,遂潛伏,以乘其背,大破之,擄其卒五千餘人。尋還其馬仗,縱令入賊城。左右諫曰:“既獲,何爲當更資遣之?”淵曰:“我兵既少,不可力戰,事須爲計以離間之。”淵度其已至,遂帥師夜進。


昧朝,攻其城門。韓婁果疑降卒爲之內應,遂遁走,追擒之。


唐高祖爲山西河東道撫慰大使,率兵以擊羣盜。行至太平關,遇賊數千人。


時所將兵少,左右皆懼。高祖謂之曰:“此烏合之衆,易與耳。”因率精騎十二人出擊之,所向皆靡,衆情始定,併力奮擊,遂大破之。


竇建德率衆十萬來寇范陽,羅藝逆拒之。薛萬均謂藝曰:“衆寡不敵,今若出門,百戰百敗。當以計取之。可令羸兵弱馬阻水背城爲陣,以誘之。觀賊之勢,必渡水交兵。萬均請騎百人,伏於城側,得其半渡擊之,賊破必矣。”從其言。


建德果引軍渡水,萬均邀擊,大破之。明年,建德率衆二十萬,復攻幽州。賊已攀堞,萬均與萬徹率敢死士百人,從地道而出,直掩賊背擊之,賊遂潰奔。


薛仁貴從徵遼東,乘勝領二千人,進攻扶余城。諸將鹹言兵少,仁貴曰:“在主將善用耳,不在多也。”遂先鋒而行。賊衆來拒,逆擊大破之,殺獲萬餘人,遂拔扶余城。扶余州四十餘城,乘風震懾,一時送款。


大曆中,吐蕃圍靈州,大將李抱玉遣右軍都將李晟將兵五千,以擊吐蕃。晟辭曰:“以衆則不足,以謀則太多。”乃請將兵千人,疾出大震關,至臨洮,屠定秦堡,焚其積聚,虜堡帥慕容谷種而還。吐蕃因解靈州之圍而去。


王爲朔方副總管,開元初,吐蕃精甲十萬寇臨洮,率步兵二千,卷甲倍程,與臨洮軍合。出奇兵七百人,在蕃後夜襲之,去賊五里,置鼓角,令前者遇賊大呼,後者擊鼓。賊大懼,疑有伏兵,自相殺者萬計。


攻其必救春秋時,楚子及諸侯圍宋。宋公孫固如晉告急,先軫曰:“報施救患,取威定霸,於是乎在(先軫,晉下軍之佐,原軫也。報宋贈馬之施)。”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婚於衛。若伐曹衛,楚必救之,則齊宋免矣(前年楚使申叔時戍下以福齊)。”宋人使門尹般如晉師告急(門尹般,宋大夫),公曰:“宋人告急,舍之則絕(與晉絕),告楚不許;我欲戰矣,齊秦未可,若之何(未肯盲戰)?”先軫曰:“使宋舍我而賂齊秦(求救於齊秦),藉之告楚(假齊秦使爲宋請)。我執曹君,而分曹衛之田以賜宋人,楚受曹衛,必不許也(不許齊秦之請)。喜賂怒頑,能無擊乎(言齊秦喜得宋賂,而怒楚之頑,必自戰也。不可告請故曰頑)?”公說,執曹伯,而分曹衛之田以畀宋人,遂與楚人戰,大敗之。


魏伐趙,趙請救於齊。田忌引兵救趙,孫臏曰:“夫解雜亂紛糾者不控捲(丘員反),救戰者不搏扌戟,扼吭搗虛,形格勢禁,則自爲解。今魏趙相攻,輕兵銳卒必竭於外,老弱罷於內。君不若引兵疾走大梁,據其街路,衝其方虛,彼必釋趙而自救。是我一舉解趙之圍,而收敝於魏也。”田忌從之,直走大梁,魏解邯鄲。


漢先零(音鄰)罕、開(音)二種羌解仇,合黨爲寇。漢將趙充國討之,上書曰:“先零羌寇欲爲背叛,故與罕、開解仇。然私心恐漢兵至而Ш、開背之,當欲赴罕、開之急,以堅其約。若先擊罕羌,先零必助之。今寇馬肥,糧食方饒,擊之恐不能傷害,適使先零得施德於罕羌也,堅其約,合其黨。虜交堅黨合,誅之用力數倍,臣恐國家憂累猶十年數,不二三歲而已。先誅先零,則罕、開之屬不煩兵服矣。”宣帝從之,果如其策。


王莽末,光武起兵據昆陽。時城中惟有八九千人,莽遣將王邑、嚴尤討之,軍到城下者且十萬。光武留王鳳等守城,與李軼等十餘騎夜出。既至郾、定陵,悉發諸營兵。嚴尤說王邑曰:“昆陽城小而堅,今假號者在宛,急進大兵,彼必奔走,則昆陽自服。”邑曰:“吾昔以虎牙將軍圍翟義,坐不生得以見責。今將百萬之衆,遇賊而不能下,何謂耶?”遂圍之,卒爲光武所敗。


光武東圍鉅鹿,王郎守將王饒堅守,月餘不下,連攻不克。耿純曰:“久守鉅鹿,士衆疲敝,不如引大兵精銳進攻邯鄲。若王郎已誅,鉅鹿不戰自服矣。”從之。乃留將軍卿滿守鉅鹿,進軍邯鄲,連戰破之。郎少傅李立開門納漢兵,遂拔邯鄲。


司馬懿徵公孫淵,淵遣步騎數萬阻遼隧,拒懿。懿盛兵出南,賊盡赴之,乃泛舟潛濟以出其北,傍水作長圍,棄賊而向襄平。諸將言:“不攻賊而作圍,非所以示衆也。”懿曰:“賊堅營高壘,欲以老吾兵也。古人言:敵雖高壘,不得不與我戰者,攻其所必救也。賊大衆在此,巢窟虛矣。我直指襄平,必人懷內懼,懼而求戰,破之必矣。”遂整陣而過。賊見兵出其後,果邀之。懿因謂諸將曰:“所以不攻其營,正欲致此,不可失也。”乃縱兵逆擊,大破之,三戰皆捷。


東晉末,劉裕進伐南燕慕容超。超留羸老守廣固,使其廣寧王賀刺盧及公孫五樓悉力據臨朐。大軍分車四千兩爲二翼,方軌徐行,車張,御者執槊,以騎爲遊軍,軍令嚴肅。比及臨朐,賊騎交至。帝命兗州刺史劉藩、幷州刺史劉道鄰等陷其陳。日向昃,戰猶酣。帝用參軍胡藩策,襲克臨朐,賊乃大奔,超遁還廣固。


唐馬燧討田悅,軍中乏糧,悅深壁不戰。燧令諸軍持十日糧,進次倉口,與悅夾洹水而軍。李抱真與李問曰:“糧少而深入,何也?”燧曰:“糧少利速戰。兵法善於致人,不致於人。今田悅與淄青恆三州爲首尾,計欲不戰,以老我師。若分軍擊其左右,悅必救之,則我腹背受敵,戰必不利。故進軍逼悅,所謂攻其所必救也。彼苟出戰,必爲諸軍破之。”燧乃造三橋道逾洹水,日挑戰,悅不敢出。恆州兵以軍少,懼爲燧所並,乃引軍合於悅。悅謂燧明日復挑戰,乃伏兵萬人,欲邀燧。燧乃令諸軍半夜皆食,先雞鳴時擊鼓吹角,潛傍洹水徑趨魏州,令曰:聞賊至,則止爲陣。又令百騎鳴鼓吹角,皆留於後,仍抱薪持火,待軍畢發,止鼓角,匿其旁,伺悅畢渡,焚其橋。軍行十數裏,悅乃率淄青恆州步騎四萬人逾橋掩其後,乘風縱火,鼓譟而進。燧乃坐申令無動,命前軍除斬荊棘,廣百步,以爲陣。燧出陣,募勇士得五千餘人,分爲前列,以侯賊至。比悅軍至,則火止之,氣力少衰,乃縱兵擊之,悅軍大敗。悅走橋,橋已焚矣。悅軍亂,赴水,斬首二萬,淄青殆盡。


五代漢除趙暉鳳翔節度,屬王景崇叛,據岐山,及期不受代,朝廷命暉統兵討之。時李守正叛於蒲,趙思綰據於雍,與景崇遙相爲援。乃引蜀軍出大散關,勢不可遏。暉數戰而勝,然後塹而圍之。暉屢使人挑戰,賊終不出。暉乃潛使千餘人於城南一舍之外,擐甲執兵,僞爲蜀兵旗幟,循南山而下,詐令諸軍聲言川軍至矣。景崇令數千人潰圍而出,以爲應援。暉設伏而待,一鼓盡殪之。自是景崇膽破,無復敢出。明年春,降之。


夜擊春秋時,楚屈瑕將盟貳、軫(貳、軫,二國名)。鄖人軍於蒲騷,將與隋、絞、州、蓼伐楚師(鄖、隋、絞、州、蓼,皆國名)。莫敖患之(莫敖,楚官名,即屈瑕)。鬥廉曰:“鄖人軍其郊,必不誡。且日虞四邑之至也(虞,度也。四邑,隋、絞、州、蓼,邑亦國也)。君次於郊郢,以御四邑(君,謂屈瑕也。郊郢,楚也);以銳師宵加於鄖,鄖有虞心而恃其城(恃近其城),莫有鬥志。若敗鄖師,四邑必離。”莫敖曰:“盍請濟師於王(盍,何不也。濟,益也)?”對曰:“師克在和,不在衆。商、周之不敵,君之所聞也(商,紂也。周武王也。


傳曰:武王有亂臣十人,紂有億兆夷人)。成軍以出,又何濟焉?”莫敖曰:“卜之。”對曰:“卜以決疑,不疑何卜?”遂敗鄖師於蒲騷,卒盟而還。


越子伐吳,吳子御之笠澤,夾水而陣。越子爲左右句卒(句卒,句伍相著,別爲左右也)。使夜或左或右,鼓譟而進。吳師分以御之。越子以三軍潛涉,當吳中軍而鼓之,吳師大亂,遂敗之。


後漢馬援爲隴西太守,發步騎三千人擊先零羌,羌將其妻子輜重移阻於允吾谷(允吾音銳牙)。援乃潛行間道,掩赴其營。羌人大驚,復遠徙唐翼谷中。援復追討之。羌引精兵聚北山上,援陣軍向山,而分遣數百騎繞襲其後,乘夜放火,擊鼓叫噪,賊遂大潰。


魏曹公徵張魯,至陽平,張魯據橫山築城,綿亙十餘里,攻之不拔,乃引軍還。賊見大軍退,其守備稍懈。公密遣驍將乘險夜襲,大破之。


武德中,突厥突利、頡利二可汗寇原州。太宗率兵拒之,曰:“今欲先令勁兵亂其陣,乃率突騎驅其後。賊俗進不相救,自此以北,澗谷深長,惟有一道,魚貫以渡,因而迫之,彼數十萬騎,坑井中物耳。追至黃河,縱不盡擒,必當十獲八九。此曉兵者所解,諸君勿疑。”於是師夜出,冒雨而進,醜徒震駭。因縱反間於突利,悅而歸心焉,遂不欲戰,因而請和。


劉迦諭舉兵反,屈突通發關中兵擊之。通侯其無備,簡精甲,夜襲之,賊衆大潰,遂斬迦諭。


杜伏威令輔公擊李子通於江都,使王雄誕爲副,戰於溧水。子通大敗,公乘勝追之,卻爲子通所破,軍士皆堅壁不敢出。雄誕謂公曰:“子通軍無營壘,且狃於初勝而不設備,若擊之,必克。”公不從。雄誕以其私屬數百人,銜枚夜擊之,因順風縱火,子通大敗,走渡太湖。  後唐李嗣源襲鄆州,高行周爲前軍。會日暮陰雨,人無進志。行周曰:“此天贊也,彼必無備。”是夜,涉河至城下,鄆人不知。李從珂先登,啓關納外兵,旦拔牙城。


五代周李謙溥知隰州,並人來圍其城,議者皆請速救,楊廷璋曰:“隰州壁壘甚固,敵人掩至,未能爲攻城具,當出奇以破之。”乃募敢死七百人,許以重賞,使人與謙溥潛爲之期。既至,則果不爲備。遂與城中相應,銜枚夜擊,並人驚潰,逐數十里,斬首萬級,獲鎧甲萬計。


李謙溥知隰州,與太原接境。謙溥至,則浚城隍,嚴兵備。不旬日,並人果以數千騎來寇城。時盛暑,謙溥服,搖羽扇,引二小吏登城,徐步案視。賊知是謙溥,勒兵不敢動。謙溥遣敢死士百人,短兵堅甲,夜縋而出,薄賊營鼓譟,營中大擾,遁去。


潛兵襲營漢王遣將韓信擊趙,師拒於井陘。信與趙軍戰,良久,棄旗鼓走,趙空壁來逐信。信先遣奇兵二千騎,持漢赤幟,從間道依山潛伏,候趙壁空,馳入,乃拔趙幟,立漢幟二千。趙軍既攻信不克,欲歸還壁,見漢幟大驚,遂亂遁走,趙將斬之不能禁。漢兵來擊,大破之。


涿郡賊帥盧明月衆十餘萬,軍祝阿。隋河南道討捕使張須陀邀之,所將才萬人,去賊六七裏,立柵相持。經十餘日,糧盡將退,謂將士曰:“賊見兵卻,必輕來追我。其衆既出,營內即虛。欲以千人襲營,可有大利。此誠危險,誰能去者?”人皆莫對,惟秦叔寶與羅士信願行。於是須陀委柵而遁,使二人分領千兵,潛伏於草莽。既而明月悉兵追之,叔寶、士信馳至柵,柵門閉,不得入,二人超升其樓,拔賊幟,各殺數人,營中大亂,叔寶斬關而納外兵,因散放火,焚其三十餘柵,煙焰漲天。明月奔還,須陀卻逐之,大破賊衆。明月以數百騎遁去,餘皆擄之。


李密擊宇文化及,精兵良將多有死傷。王世充在東都,乘其敝而擊之,率步騎二萬,營於洛南。李密軍於偃師北。世充潛遣二百騎,夜伏於邙山,自統其衆,遲明渡水,人奔馬馳,以襲密營。密出兵以拒之,陣未成,兩軍已合,伏兵於北山中乘高而下,馳入密營,燒其廬舍。密見營中火發,因而遁走。


李希烈將兵五萬圍寧陵,劉昌守寧陵,四十五日不釋甲。浙西節度韓所遣別將王棲耀以強弩數千夜入寧陵,希烈不知之。晨朝,弩矢及希烈坐幄,希烈驚曰:此江淮弩士入矣。遂不至東去。


橫擊春秋時,城濮之戰,晉師陳於莘北,胥臣以下軍之佐當陳、蔡。子玉以若敖之六卒將中軍,曰:“今日必無晉矣!”子西將左,子上將右。胥臣蒙馬以虎皮,先犯陳蔡。陳蔡奔,楚右師潰(陳蔡屬楚右師)。狐毛設二旆而退之(旆,大旗也。又建二旆而退,使若大將稍卻),欒枝使輿曳柴而僞遁(曳柴起塵,詐爲奔走),楚師馳之,原軫、溱以中軍公族橫擊之(公族,公所卒之軍)。狐毛、狐偃以上軍夾攻子西,楚左師潰。楚師敗績。子玉收其卒而止,故不敗(三軍惟中軍全,不大崩)。晉師三日館穀(館,舍也。食楚軍三日)。


高歡拔鄴,爾朱兆等衆二十萬會於鄴。歡出,將戰於韓陵。土豪陳昂自領鄉里部曲王桃湯、東方老等三千人,高歡將鮮卑十餘萬人,共相參合。昂對曰:“昂所將部曲,練習已久,不煩更配也。”歡從之。及戰,歡軍小不利,兆等方乘之,昂與蔡雋以千騎自突圍出,橫擊兆軍,大破之。是日,微昂等,歡幾殆矣。


魏宇文泰六軍與東魏高歡合戰沙苑,李弼爲右拒軍,爲敵所乘,因帥鐵騎橫擊之。東魏兵中絕,分爲二,遂大破之。


唐高祖初,率兵擊羣盜至龍門縣,有賊母端兒衆數千人掩至城下,時諸軍無備,爲賊所乘。高祖親率十餘騎,橫出擊之,所射應弦而倒。賊大潰,逐北數十里,伏屍相枕於道。


乾封初,高麗大將泉男生率衆內附,高宗遣將軍龐同、高侃等迎接之。男生弟男建率國人逆擊同、侃等。詔薛仁貴統兵馬爲後援。同、侃等至新城,夜爲賊所襲,仁貴遣驍勇赴救,斬首數百級。同、侃等又進至今山,爲賊所敗。高麗乘勝而進,仁貴橫擊之,賊大敗,斬首五萬餘級,遂拔其南蘇、木底、蒼巖等三城。


掩襲後漢,赤眉青犢衆十萬並在射犬,光武將擊之,耿純軍在前,賊忽夜攻純,兩軍多傷。純勒部曲不動,選敢死士二千,俱持強弩,各傅三矢,銜枚間行出賊後,齊聲呼噪,強弩併發,追擊破之。


後漢末,廬江太守劉勳理皖城,恃兵強士勇,橫於江淮之間,無出其右者,孫策惡之。時已有江左,自領會稽太守,使人卑辭厚幣而說之曰:“海昏上繚宗人數敗下國,患之有年矣,擊之路由不便,幸因將軍神武而臨之。且上繚國富廩實,吳娃越姬充於後廷,明珠大貝被於帑藏,取之可以資軍,雖蜀郡成都金碧之府未能過。策願舉敝邑,躬率士卒,以爲外援。”勳允之。劉曄諫曰:“上繚雖小,而城堅池深,守之則易,攻之則難,不可旬日而拔也。且兵見疲於外,而國虛於內,孫策多謀而善用兵,乘虛襲我,將何御之?而將軍進屈於敵,退無所歸,羝羊觸藩,其在茲乎?”勳不從。遂大興師伐上繚,策果襲廬江,破之,勳窮蹙,遂奔曹公。


袁紹將許攸降曹公,因說曰:“袁氏輜重有萬餘騎,屯軍無嚴備,今輕兵襲之,不虞而至,燔其積聚,不過三日,袁氏自敗矣。”公大喜,選銳步騎,皆用袁氏旗幟,銜枚縛馬口,夜從間道出,人把束蕘薪。所歷道有問者,應曰:“袁公恐曹操掠鈔後軍,還兵以益備。”聞者信以爲然,皆自若。既至,圍屯,大放火,營中驚亂,大破之,盡燔其糧谷及寶貨。


蜀將關羽遣麋芳守南郡,羽領兵圍楚。吳主遣將呂蒙屯陸口,厚與關羽結好。


羽多留兵備南郡,恐蒙有變。蒙上疏曰:“羽討樊而多留兵,必恐蒙圖其後故也。


蒙常有病,乞分衆還建鄴,以理病爲名。羽聞之,必撤備。徐以大軍溯江馳上,襲其空虛,則南郡可下,而羽易擒矣。”吳主然之。蒙遂稱病,而還建鄴。羽稍撤備,而悉衆赴樊城。蒙遂發兵,逆流而上,伏甲於舟,使更衣爲商人,以理棹,達旦兼行,過羽所置屯戍輒縛之,羽遂大驚。師次於南郡,襲奪其城。羽吏士攻樊城未下,聞城已陷,而家屬無恙,見待甚於平時,無復鬥心,稍稍分散。羽竟爲吳師所擒,荊州遂平。


魏初,曹公徵張魯至陽平,魯使弟衛據陽平關,橫山築城十餘里。魏兵攻之不拔,引軍還。賊見大軍還,其守備遂懈。公乃密遣驍將乘險夜襲,大破之。


曹公北征烏桓,謀臣郭嘉曰:“兵貴神速,今千里襲人,輜重多,難以趨利。


且彼聞之,得以爲備。不如留輜重,輕兵兼道以出,掩其不意。”公乃密出盧龍塞,直指單于庭。虜聞公至,惶怖合戰,大破之,斬蹋頓及名王以下。


後魏幽州刺史孫定兒據州不下,衆數萬,宇文泰令劉亮襲之。定兒以義兵猶遠,未爲備。亮乃將三十騎,先植一纛於近城高嶺,即馳入城。定兒方高會,卒見亮至,衆皆駭愕。亮乃麾兵斬定兒,縣首州門,號令賊黨。仍遙指城外纛,命二騎曰:出追大軍。賊黨忄匈懼,一時降服。


唐高宗遣將薛仁貴、郭待封等伐吐蕃,次大非川,將趨烏海,仁貴謂待封曰:“烏海險遠,軍行艱澀,若引輜重,將失事機。又破賊即回,不煩轉運。彼多瘴癧,無宜久留。大非川嶺上寬平,足堪置柵。可留二萬人,作兩柵,輜重並留柵內。吾等輕銳倍道,掩其未整,即撲滅之矣。”仁貴遂率衆先行,至河口,遇賊,擊破之,斬獲甚衆,收其牛羊萬餘頭。


思結闕俟斥都曼擁諸胡及疏勒、朱俱謁、盤陀三國叛,詔蘇定方爲安撫大使,率兵討之。至業葉水,而賊保馬頭川,於是選精卒萬人,馬三千匹,馳掩襲之。


一日一夜,行三百里,詰朝至城西十里。都曼大驚,率兵拒戰於城門之外,賊師敗績,退保馬頭城。王師進屯其門。入夜,諸軍漸至,四面圍之,伐木爲攻具,佈列城下。都曼自知不免,面縛開門出降。


胡賊康待賓率衆反,據長原縣,自稱葉護,陷蘭池等六州。詔王率兵討之,乃令張說知經略事。時叛胡與黨項連結,攻銀城、連谷,以據倉糧。說統馬步萬人,出合河關,掩擊大破之。追至駱馳揠,胡及党項自相殺。阻夜,胡乃西遁,入鐵建山,餘黨潰散。說招集党項,復其居業。  僞退掩襲魏太和三年,孫權揚聲欲向合肥。徵東將軍滿寵表召兗豫諸軍皆集。權尋退詔罷兵。寵以爲:“今賊大舉而還,非本意也。此必欲僞退以罷吾兵,而倒還乘虛掩不備也。表不罷兵。後十餘日,權果再到合肥城下,不克而還。


後魏將慕容白曜南征,以酈範爲副,師次無監。宋將申纂憑城拒守。議者僉以攻具未周,不宜便進,範曰:“輕軍遠襲,深入敵境,無宜淹留,以失機侯。


且纂必以我軍來速,不在攻守,謂狐城可憑,弱卒可恃。今若外潛威形,內整戎旅,密勵將士,出其不意,可一攻而克之。”白曜遂潛軍僞退,示以不攻,纂果不設備。於是,即夜部分,晨便攻城,崇朝而克。


後魏末,幽州刺史劉靈助以莊帝被爾朱兆所弒,遂舉兵倡義,諸州豪右鹹相通結。靈助進屯於定州之安固,魏遣將叱列延慶討之。諸將謂延慶曰:“靈助善卜筮,百姓信惑,所在響應,未易可圖。若萬一戰有利鈍,則大事去矣。未若還師,西入據關,拒險以待其變。”延慶曰:“劉靈助,庸人也。天道深遠,豈其所識?大兵一臨,且彼皆恃其妖術,坐看符厭,寧肯戮力致死,與吾爭勝負哉?


如吾計者,正欲出營城外,詭言西歸。靈助聞之,必信而自寬,潛軍往襲,可一舉而擒。”乃出頓城西,揚聲將還。簡精騎一千,夜發,詰朝造靈助壘,戰於北城,遂破擒之。


西魏宕昌羌獠甘作亂,逐其王彌定。魏遣將史寧討破之。甘將百騎,走投生羌鞏廉王,彌定遂得復位。寧未獲獠甘,密欲圖之,乃揚聲欲還。甘聞之,復招引叛羌,依山起柵,欲攻彌定。寧謂諸將曰:“此羌入吾術中,當進兵擒之耳。”遂進。獠甘衆至,與戰,大破之,並獲鞏廉王。  隋雋州烏蠻反,遣周法尚討之。軍將至,賊棄州城走散出谷間,法尚捕不能得。於是遣使慰諭,假以官號,僞班師,日行二十里。軍再合,潛遣人覘之,知其首領盡歸柵,聚飲相歡。法尚遣步騎數千人,襲擊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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