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神記》是一部記錄古代民間傳說中神奇怪異故事的小說集,作者是東晉的史學家幹寶。其中的大部分故事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古代人民的思想感情。它是集我國古代神話傳說之大成的著作,蒐集了古代的神異故事共四百一十多篇,開創了我國古代神話小說的先河。
楚熊渠子夜行見寢石,以爲伏虎,彎弓射之。沒金,鎩羽。下視,知其石也。因復射之,矢摧,無跡。漢世復有李廣,爲右北平太守,射虎,得石,亦如之。劉向曰:“誠之至也,而金石爲之開,況於人乎!夫唱而不和,動而不隨,中必有不全者也。夫不降席而匡天下者,求之己也。”楚王遊於苑,白猿在焉;王令善射者射之,矢數發,猿搏矢而笑;乃命由基,由基撫弓,猿即抱木而號。及六國時,更羸謂魏王曰:“臣能爲虛發而下鳥。”魏王曰:“然則射可至於此乎?”羸曰:“可。”有頃聞雁從東方來,更羸虛發而鳥下焉。齊景公渡於江、沅之河,黿銜左驂,沒之。衆皆驚惕;古冶子於是拔劍從之,邪行五里,逆行三裏,至於砥柱之下,殺之,乃黿也,左手持黿頭,右手拔左驂,燕躍鵠踊而出,仰天大呼,水爲逆流三百步。觀者皆以爲河伯也。
楚干將莫邪爲楚王作劍,三年乃成,王怒,欲殺之。劍有雌雄,其妻重身,當產,夫語妻曰:“吾爲王作劍,三年乃成;王怒,往,必殺我。汝若生子,是男,大,告之曰:‘出戶,望南山,鬆生石上,劍在其背。’”於是即將雌劍往見楚王。王大怒,使相之,劍有二一雄,一雌,雌來,雄不來。王怒,即殺之。莫邪子名赤,比後壯,乃問其母曰:“吾父所在?”母曰:“汝父爲楚王作劍,三年乃成,王怒,殺之。去時囑我:‘語汝子:出戶,往南山,鬆生石上,劍在其背。’”於是子出戶,南望,不見有山,但睹堂前鬆柱下石砥之上,即以斧破其背,得劍。日夜思欲報楚王。王夢見一兒,眉間廣尺,言欲報讎。王即購之千金。兒聞之,亡去,入山,行歌。客有逢者。謂:“子年少。何哭之甚悲耶:”曰:“吾干將莫邪子也。楚王殺吾父,吾欲報之。”客曰:“聞王購子頭千金,將子頭與劍來,爲子報之。”兒曰:“幸甚。”即自刎,兩手捧頭及劍奉之,立僵。”客曰:“不負子也。”於是屍乃僕。客持頭往見楚王,王大喜。客曰:“此乃勇士頭也。當於湯鑊煮之。”王如其言。煮頭三日,三夕,不爛。頭踔出湯中,躓目大怒。客曰:“此兒頭不爛,願王自往臨視之,是必爛也。”王即臨之。客以劍擬王,王頭隨墮湯中;客亦自擬己頭,頭復墮湯中。三首俱爛,不可識別。乃分其湯肉葬之。故通名三王墓。今在汝南北宜春縣界。
漢武時,蒼梧賈雍爲豫章太守,有神術,出界討賊,爲賊所殺,失頭,上馬回營中,鹹走來視雍。雍胸中語曰:“戰不利,爲賊所傷。諸君視有頭佳乎?無頭佳乎?”吏涕泣曰:“有頭佳。”雍曰:“不然。無頭亦佳。”言畢,遂死。渤海太守史良姊,一女子,許嫁而不果,良怒,殺之,斷其頭而歸,投於竈下。曰“當令火葬。”頭語曰:“使君我相從,何圖當爾。”後夢見曰:“還君物。”覺而得昔所與香纓金釵之屬。
周靈王時,萇弘見殺,蜀人因藏其血,三年,乃化而爲碧。漢武帝東遊,未出函谷關,有物當道,身長數丈,其狀象牛,青眼而曜睛,四足,入土,動而不徙。百官驚駭。東方朔乃請以酒灌之。灌之數十斛,而物消。帝問其故。答曰:“此名爲患憂氣之所生也。此必是秦之獄地,不然,則罪人徒作之所聚。夫酒忘憂,故能消之也。”帝曰:“籲!博物之士,至於此乎!”
後漢,諒輔,字漢儒,廣漢新都人,少給佐吏,漿水不交,爲從事,大小畢舉,郡縣斂手。時夏枯旱,太守自曝中庭,而雨不降;輔以五官掾出禱山川,自誓曰:“輔爲郡股肱,不能進諫,納忠,薦賢,退惡,和調百姓;至令天地否隔,萬物枯焦,百姓喁喁,無所控訴,咎盡在輔。今郡太守內省責己,自曝中庭,使輔謝罪,爲民祈福;精誠懇到,未有感徹,輔今敢自誓:若至日中無雨,請以身塞無狀。”乃積薪柴,將自焚焉。至日中時,山氣轉黑,起雷,雨大作,一郡沾潤。世以此稱其至誠。
何敞吳郡人,少好道藝,隱居,裏以大旱,民物憔悴,太守慶洪遣戶曹掾致謁,奉印綬,煩守無錫。敞不受。退,嘆而言曰:“郡界有災,安能得懷道!”因跋涉之縣,駐明星屋中,蝗蝝消死,敞即遁去。後舉方正博士,皆不就,卒於家。
後漢,徐栩,字敬卿,吳由拳人,少爲獄吏,執法詳平。爲小黃令時,屬縣大蝗,野無生草,過小黃界,飛逝,不集。刺史行部責栩不治。栩棄官,蝗應聲而至。刺史謝令還寺舍,蝗即飛去。
王業,字子香,漢和帝時爲荊州刺史,每出行部,沐浴齋素,以祈於天地,當啓佐愚心,無使有枉百姓。在州七年,惠風大行,苛慝不作,山無豺狼。卒於湘江,有二白虎,低頭,曳尾,宿衛其側。及喪去,虎踰州境,忽然不見。民共爲立碑,號曰:湘江白虎墓。
吳時,葛祚爲衡陽太守,郡境有大槎橫水,能爲妖怪,百姓爲立廟,行旅禱祀,槎乃沈沒,不者,槎浮,則船爲之破壞。祚將去官,乃大具斧斤,將去民累。明日,當至,其夜聞江中洶洶有人聲,往視之,槎乃移去,沿流下數裏,駐灣中。自此行者無復沈覆之患。衡陽人爲祚立碑,曰“正德祈禳,神木爲移。”
曾子從仲尼在楚,而心動,辭歸,問母,母曰:“思爾,齧指。”孔子曰:“曾參之孝,精感萬里。”
周暢,性仁慈,少至孝,獨與母居,每出入,母欲呼之,常自齧其手,暢即覺手痛而至。治中從事未之信。候暢在田,使母齧手,而暢即歸。元初二年,爲河南尹,時夏大旱,久禱無應;暢收葬洛陽城旁客死骸骨萬餘,爲立義冢,應時澍雨。
王祥,字休徵,琅邪人,性至孝,早喪親,繼母朱氏不慈,數譖之,由是失愛於父。每使掃除牛下。父母有疾,衣不解帶。母常欲生魚,時天寒,冰凍,祥解衣將剖冰求之,冰忽自解,雙鯉躍出,持之而歸。母又思黃雀炙,復有黃雀數十,入其幙,復以供母。鄉里驚歎,以爲孝感所致。
王延,性至孝;繼母卜氏,嘗盛冬思生魚,敕延求而不獲,杖之流血;延尋汾叩凌而哭,忽有一魚,長五尺,躍出冰上,延取以進母。卜氏食之,積日不盡。於是心悟,撫延如己子。
楚僚,早失母,事後母至孝,母患癰腫,形容日悴,僚自徐徐吮之,血出,迨夜即得安寢。乃夢一小兒,語母曰:“若得鯉魚食之,其病即差,可以延壽。不然,不久死矣。”母覺而告僚,時十二月,冰凍,僚乃仰天嘆泣,脫衣上冰,臥之。有一童子,決僚臥處,冰忽自開,一雙鯉魚躍出。僚將歸奉其母,病即愈。壽至一百三十三歲。蓋至孝感天神,昭應如此。此與王祥,王延事同。
盛彥,字翁子,廣陵人,母王氏,因疾失明,彥躬自侍養。母食,必自哺之。母疾,既久,至於婢使數見捶撻,婢忿恨,聞彥蹔行,取蠐螬炙飴之。母食,以爲美,然疑是異物,密藏以示彥。彥見之,抱母慟哭,絕而復甦。母目豁然即開,於此遂愈。
顏含,宇弘都,次嫂樊氏,因疾失明,醫人疏方,須蚺蛇膽,而尋求備至,無由得之。含憂嘆累時,嘗晝獨坐,忽有一青衣童子,年可十三四,持一青囊授含,含開視,乃蛇膽也。童子逡巡出戶,化成青鳥飛去。得膽,藥成,嫂病即愈。
郭巨,隆慮人也,一雲河內溫人,兄弟三人,早喪父,禮畢,二弟求分,以錢二千萬,二弟各取千萬,巨獨與母居客舍,夫婦傭賃以給公養。居有頃,妻產男,巨念舉兒妨事親,一也;老人得食,喜分兒孫,減饌,二也;乃於野鑿地,欲埋兒,得石蓋,下有黃金一釜,中有丹書,曰:“孝子郭巨,黃金一釜,以用賜汝。”於是名振天下。
新興劉殷,字長盛,七歲喪父,哀毀過禮,服喪三年,未嘗見齒。事曾祖母王氏,嘗夜夢人謂之曰:“西籬下有粟。”寤而掘之,得粟十五鍾,銘曰:“七年粟百石,以賜孝子劉殷。”自是食之七歲,方盡。及王氏卒,夫婦毀瘠,幾至滅性。時柩在殯,而西鄰失火,風勢甚猛,殷夫婦叩殯號哭,火遂滅。後有二白鳩來巢其樹庭。
楊公伯,雍雒陽縣人也,本以儈賣爲業,性篤孝,父母亡,葬無終山,遂家焉。山高八十里,上無水,公汲水作義漿於阪頭,行者皆飲之。三年,有一人就飲,以一斗石子與之,使至高平好地有石處種之,雲:“玉當生其中,”楊公未娶,又語云:“汝後當得好婦。”語畢,不見。乃種其石,數歲,時時往視,見玉子生石上,人莫知也。有徐氏者,右北平着姓女,甚有行,時人求,多不許;公乃試求徐氏,徐氏笑以爲狂,因戲雲:“得白璧一雙來,當聽爲婚。”公至所種玉田中,得白璧五雙,以聘。徐氏大驚,遂以女妻公。天子聞而異之,拜爲大夫。乃於種玉處四角,作大石柱,各一丈,中央一頃地名曰“玉田。”
衡農,字剽卿,東平人也。少孤,事繼母至孝。常宿於他舍,值雷風,頻夢虎齧其足,農呼妻相出於庭,叩頭三下。屋忽然而壞,壓死者三十餘人,唯農夫妻獲免。
羅威,字德仁,八歲喪父,事母性至孝,母年七十,天大寒,常以身自溫席而後授其處。王裒,字偉元,城陽營陵人也。父儀,爲文帝所殺。裒廬於墓側,旦夕常至墓所拜跪,攀柏悲號,涕泣着樹,樹爲之枯。母性畏雷,母沒,每雷,輒到墓曰:“裒在此。”鄭弘遷臨淮太守,郡民徐憲在喪,致哀,有白鳩巢戶側。弘舉爲孝廉。朝廷稱爲“白鳩郎。”
漢時,東海孝婦養姑甚謹,姑曰:“婦養我勤苦,我已老,何惜餘年,久累年少。”遂自縊死。其女告官雲:“婦殺我母。”官收,系之。拷掠毒治,孝婦不堪苦楚,自誣服之。時於公爲獄吏,曰:“此婦養姑十餘年,以孝聞徹,必不殺也。”太守不聽。於公爭不得理,抱其獄詞哭於府而去。自後郡中枯旱,三年不雨。後太守至,於公曰:“孝婦不當死,前太守枉殺之,咎當在此。”太守實時身祭孝婦冢,因表其墓,天立雨,歲大熟。長老傳雲:“孝婦名周青,青將死,車載十丈竹竿,以懸五旛,立誓於衆曰:‘青若有罪,願殺,血當順下;青若枉死,血當逆流。’既行刑已,其血青黃緣旛竹而上,極標,又緣旛而下雲。”
犍爲叔先泥和,其女名雄,永建三年,泥和爲縣功曹,縣長趙祉遣泥和拜檄,謁巴郡太守,以十月乘船,於城湍墮水死,屍喪不得。雄哀慟號咷,命不圖存,告弟賢及夫人,令勤覓父屍,若求不得,吾欲自沈覓之。時雄年二十七,有子男貢,年五歲,貰,年三歲,乃各作繡香囊一枚,盛以金珠,環,預嬰二子,哀號之聲,不絕於口,昆族私憂。至十二月十五日,父喪不得,雄乘小船於父墮處,哭泣數聲,竟自投水中,旋流沒底。見夢告弟雲:“至二十一日,與父俱出。”至期,如夢,與父相持幷浮出江。縣長表言郡太守,肅登承上尚書,乃遣戶曹掾爲雄立碑,圖象其形,令知至孝。
河南樂羊子之妻者,不知何氏之女也。躬勤養姑。嘗有他舍雞,謬入園中,姑盜殺而食之。妻對雞不食而泣。姑怪問其故。妻曰:“自傷居貧,使食有他肉。”姑竟棄之。後盜有欲犯之者,乃先劫其姑,妻聞,操刀而出。盜曰:“釋汝刀。從我者,可全;不從我者,則殺汝姑。”妻仰天而嘆,刎頸而死。盜亦不殺姑。太守聞之,捕殺盜賊,賜妻縑帛,以禮葬之。
庾袞,字叔褒,咸寧中大疫,二兄俱亡,次兄毗復殆,癘氣方盛,父母諸弟皆出次於外,袞獨留,不去。諸父兄強之,乃曰:“袞性不畏病。”遂親自扶持,晝夜不眠。間復撫柩哀臨不輟。如此十餘旬,疫勢既退,家人乃返。毗病得差,袞亦無恙。
宋康王舍人韓憑娶妻何氏,美,康王奪之。憑怨,王囚之,論爲城旦。妻密遺憑書,繆其辭曰:“其雨淫淫,河大水深,日出當心。”既而王得其書,以示左右,左右莫解其意。臣蘇賀對曰:“其雨淫淫,言愁且思也。河大水深,不得往來也。日出當心,心有死志也。”俄而憑乃自殺。其妻乃陰腐其衣,王與之登臺,妻遂自投臺,左右攬之,衣不中手而死。遺書於帶曰:“王利其生,妾利其死,願以屍骨賜憑合葬。”王怒,弗聽,使里人埋之,冢相望也。王曰:“爾夫婦相愛不已,若能使冢合,則吾弗阻也。”宿昔之間,便有大梓木,生於二冢之端,旬日而大盈抱,屈體相就,根交於下,枝錯於上。又有鴛鴦,雌雄各一,恆棲樹上,晨夕不去,交頸悲鳴,音聲感人。宋人哀之,遂號其木曰“相思樹。”“相思”之名,起於此也。南人謂:此禽即韓憑夫婦之精魂。今睢陽有韓憑城,其歌謠至今猶存。
漢末零陽郡太守史滿,有女,悅門下書佐;乃密使侍婢取書佐盥手殘水飲之,遂有妊。已而生子,至能行,太守令抱兒出,使求其父。兒匍匐直入書佐懷中。書佐推之仆地,化爲水。窮問之,具省前事,遂以女妻書佐。
鄱陽西有望夫岡。昔縣人陳明與梅氏爲婚,未成,而妖魅詐迎婦去。明詣卜者,決雲:“行西北五十里求之。”明如言,見一大穴,深邃無底。以繩懸人,遂得其婦。乃令婦先出,而明所將鄰人秦文,遂不取明。其婦乃自誓執志登此岡首而望其夫,因以名焉。後漢,南康鄧元義,父伯考,爲尚書僕射,元義還鄉里,妻留事姑,甚謹。姑憎之,幽閉空室,節其飲食,羸露,日困,終無怨言。時伯考怪而問之,元義子朗,時方數歲,言:“母不病,但苦飢耳。”伯考流涕曰:“何意親姑反爲此禍!”遺歸家,更嫁,爲華仲妻。仲爲將作大匠,妻乘朝車出,元義於路旁觀之,謂人曰:“此我故婦,非有他過,家夫人遇之實酷,本自相貴。”其子朗,時爲郎,母與書,皆不答,與衣裳,輒以燒之。母不以介意。母欲見之,乃至親家李氏堂上,令人以他詞請朗。朗至,見母,再拜涕泣,因起出。母追謂之曰:“我幾死。自爲汝家所棄,我何罪過,乃如此耶!”因此遂絕。
嚴遵爲揚州刺史,行部,聞道傍女子哭聲不哀。問所哭者誰。對雲:“夫遭燒死。”遵敕吏舁屍到,與語,訖,語吏雲:“死人自道不燒死。”乃攝女,令人守屍,雲:“當有枉。”吏曰:“有蠅聚頭所。”遵令披視,得鐵錐貫頂。考問,以淫殺夫。
漢,範式,字巨卿,山陽金鄉人也,一名泛,與汝南張劭爲友,劭字符伯。二人並遊太學,後告歸鄉里,式謂元伯曰“後二年,當還。將過拜尊親,見孺子焉。”乃共剋期日。後期方至,元伯具以白母,請設饌以候之。母曰:“二年之別,千里結言,爾何相信之審耶!”曰:“巨卿信士,必不乖違。”母曰:“若然,當爲爾醞酒。”至期,果到。升堂,拜飲,盡歡而別。後元伯寢疾,甚篤,同郡到君章殷子徵晨夜省視之。元伯臨終,嘆曰:“恨不見我死友。”子徵曰:“吾與君章盡心於子,是非死友,復欲誰求?”元伯曰:“若二子者,吾生友耳。山陽範巨卿,所謂死友也。”尋而卒。式忽夢見元伯,玄冕,垂纓,屣履,而呼曰:“巨卿!吾以某日死,當以爾時葬。永歸黃泉。子未忘我,豈能相及!”式恍然覺悟,悲嘆泣下。便服朋友之服,投其葬日,馳往赴之。未及到而喪已發引。既至壙,將窆,而柩不肯進。其母撫之曰:“元伯!豈有望耶?”遂停柩移時,乃見素車,白馬,號哭而來。其母望之,曰:“是必範巨也。”既至,叩喪,言曰:“行矣元伯!死生異路,永從此辭。”會葬者千人,鹹爲揮涕。式因執紼而引柩。於是乃前。式遂留止冢次,爲修墳樹,然後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