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神後記》又名《續搜神記》,是《搜神記》的續書。題爲東晉陶潛(365-427)撰。所記有元嘉十四年(437年)、十六年(439年)事,其僞不可待辯。皆陶潛死後事,故疑此書爲僞託,或以爲經後人增益。《搜神後記》與《搜神記》的體例大致相似,但內容則多爲《搜神記》所未見。該書凡十卷,一百一十七條。《搜神後記》在魏晉南北朝的志怪羣書中是頗具特色的。它內容上略爲妖異變怪之談,而多言神仙;藝術上是蕪雜瑣碎的記敘減少,成片的 有關當地風土的民間故事。
程鹹(一作程武)字鹹休。其母始懷鹹,夢老公投藥與之:“服此當生貴子。“晉武帝時,歷位至侍中,有名於世。
袁真在豫州,遣女妓紀陵送阿薛、阿郭、阿馬三妓與桓宣武。既至經時,三人半夜共出庭前月下觀望,有銅甕水在其側。忽見一流星,夜從天直墮甕中。驚喜共視,忽如二寸火珠,流於水底,炯然明淨,乃相謂曰:“此吉祥也,當誰應之。“於是薛郭二人更以瓢杓接取,並不得。阿馬最後取,星正入瓢中,便飲之。既而若有感焉,俄而懷桓玄。玄雖篡位不終,而數年之中,榮貴極矣。
臨淮公荀序,字休玄。母華夫人,憐愛過常。年十歲,從南臨歸,經青草湖,時正帆風駛,序出塞郭,忽落水。比得下帆,已行數十里,洪波淼漫,母撫膺遠望。少頃,見一掘頭船,漁父以楫棹船如飛,載序還之,雲:“送府君還。“荀後位至常伯、長沙相,故云府君也。 廬陵巴邱人文晁(一作周冕)者,世以田作爲業。年常田數十頃,家漸富。晉太元初,秋收已過,刈獲都畢,明旦至田,禾悉復滿,湛然如初。即便更獲,所獲盈倉。於此遂爲鉅富。
上虞魏全,家在縣北。忽有一人,著孝子服,皁笠,手巾掩口,來詣全家,詣曰:“君有錢一千萬,銅器亦如之,大柳樹錢在其下,取錢當得爾。於君家大不吉。僕尋爲君取此。“便去。自爾出三十年,遂不復來。全家亦不取錢。
元嘉元年,建安郡山賊百餘人破郡治,抄掠百姓資產、子女,遂入佛圖,搜掠財寶。先是,諸供養具別封置一室。賊破戶,忽有蜜蜂數萬頭,從衣簏出,同時噬螫。羣賊身首腫痛,眼皆盲合,先諸所掠,皆棄而走。 蔡裔有勇氣,聲若雷震。嘗有二偷兒入室,裔拊牀一呼,二盜俱隕。
昔有一人,與奴同時得腹瘕病,治不能愈。奴既死,乃剖腹視之,得一白鱉,赤眼,甚鮮明。乃試以諸毒藥澆灌之,並內藥於鱉口,悉無損動,乃系鱉於牀腳。忽有一客來看之,乘一白馬。既而馬尿濺鱉,鱉乃惶駭,欲疾走避尿,因系之不得去,乃縮藏頭頸足焉。病者察之,謂其子曰:“吾病或可以救矣。“乃試取白馬尿以灌鱉上,須臾便消成數升水。病者乃頓服升餘白馬尿,病豁然愈。
太尉郗鑑,字道徽,鎮丹徒。曾出獵,時二月中,蕨始生。有一甲士,折食一莖,即覺心中淡淡(一作潭潭)欲吐。因歸,乃成心腹疼痛。經半年許,忽大吐,吐出一赤蛇,長尺餘,尚活動搖。乃掛著屋檐前,汁稍稍出,蛇漸焦小。經一宿視之,乃是一莖蕨,猶昔之所食。病遂除差。
桓宣武時,有一督將,因時行病後虛熱,更能飲復茗,必一斛二斗乃飽。才減升合,便以爲不足。非復一日。家貧。後有客造之,正遇其飲復茗,亦先聞世有此病,仍令更進五升,乃大吐,有一物出,如升大,有口,形質縮縐,狀如牛肚。客乃令置之於盆中,以一斛二斗復茗澆之。此物歙之都盡,而止覺小脹。又加五升,便悉混然從口中涌出。既吐此物,其病遂差。或問之:“此何病?“答雲:“此病名斛二(二或作茗)瘕。“
桓哲字明期,居豫章時,梅元龍爲太守,先已病矣,哲往省之。語梅雲:“吾昨夜忽夢見作卒,迎卿來作泰山府君。“梅聞之愕然,曰:“吾亦夢見卿爲卒,著喪衣,來迎我。“經數日。復同夢如前,雲“二十八日當拜“。至二十七日晡時,桓忽中惡腹滿,就梅索麝香丸。梅聞,便令作兇具。二十七日,桓便亡;二十八日而梅卒。 平原華歆,字子魚,爲諸生時,常宿人門外。主人婦夜產。有頃,兩吏來詣其門,便相向辟易,欲退,卻相謂曰:“公在此。“因踟躕良久。一吏曰:“籍當定,奈何得住?“乃前向子魚拜,相將入。出,並行共語曰:“當與幾歲?“一人云:“當與三歲。“天明,子魚去。後欲驗其事,至三歲,故往視兒消息,果三歲已死。乃自喜曰:“我固當公。後果爲太尉。“
宋時有一人,忘其姓氏,與婦同寢。天曉,婦起出。後其夫尋亦出外。婦還,見其夫猶在被中眠。須臾,奴子自外來,雲:“郎求鏡。“婦以奴詐,乃指牀上以示奴。奴雲:“適從郎間來。“於是馳白其夫。夫大愕,便入。與婦共視,被中人高枕安寢,正是其形,了無一異。慮是其神魂,不敢驚動。乃共以手徐徐撫牀,遂冉冉入席而滅。夫婦心怖不已。少時,夫忽得疾,性理乖錯,終身不愈。
董壽之被誅,其家尚未知。妻夜坐,忽見壽之居其側,嘆息不已。妻問:“夜間何得而歸?“壽之都不應答。有頃,出門繞雞籠而行,籠中雞驚叫。妻疑有異,持火出戶視之,見血數升,而壽之失所在。遂以告姑,因與大小號哭,知有變,及晨,果得兇問。
宋時有諸生遠學。其父母燃火夜作,兒忽至前,嘆息曰:“今我但魂爾,非復生人。“父母問之,兒曰:“此月初病,以今日某時亡。今在琅邪任子成家,明日當殮。來迎父母。“父母曰:“去此千里,雖復顛倒,那得及汝?“兒曰:“外有車乘,但乘之,自得至矣。“父母從之,上車若睡,比雞鳴,已至所在。視其駕乘,但柴車木馬。遂與主人相見,臨兒悲哀。問其疾消息,如言。